這事沒法回答,張述桐想了想,“我媽喊我給她送樣東西,騎車去了一趟。”
“那你騎得夠快的,還沒吃飯?我帶了餅干,要不吃點?”
“行。”
“喝水不?”
“有的話正好。”
張述桐很難形容他們幾個人和若萍的關系,大家都是獨生子女,但如果家里多個姐姐妹妹,想來不過如此了;
有時覺得是大姐頭,她是啰嗦了點,但也愛操心,每個人都被她管著,總會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大家也不惱,一切聽她安排;
有時候也像小妹,有次她被高一級的學生弄哭了,紅著眼睛跑回來,把幾個人嚇了一跳,她抹了半天眼淚正氣惱沒人來安慰她,結果抬頭一看,三個男生都冷著臉準備抄家伙,嚇了一跳趕緊說你們想干嘛?
他們那時候在“基地”里,廢棄的大排水洞里藏著一個百寶箱,那里面才叫裝備齊全,三個人各自戴好摩托頭盔,氣勢洶洶,蹬上車子就要找人算賬,結果若萍聽了沒忍住,破泣為笑,說對方已經被她罵哭了;
她本來贏了來著,結果回來的路上覺得罵得不夠狠,早知道該怎么怎么說,那樣準殺人誅心,結果越想越氣,把自己氣哭了……
還能讓人說什么呢?
后來他和若萍也沒了聯系,不知道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孩過得好不好。
這就是他們幾個在小島上發生的種種故事,八年后獨自住在出租屋的時候,想起往事,總會占據心里重要的一塊。
魚漂動了動,張述桐提起魚竿,一只小魚躍出水面。
小魚也就食指這么長,連“戰績”都算不上,他把魚扔回水里,心想今天饒你一把,等長大了別忘了回來報恩。
其實上過一次鉤的魚很難再被釣上來了,就像人也會慢慢長大,長大的過程就像水里的魚兒,你每上一回鉤就會學一次乖;
后來你是條遲鈍又狡詐的老魚了,明哲保身,個頭最大,整片水域里可以橫著走,可當年游在你身邊作伴的那幾條小魚都去哪了?沒有辦法,只有將這個過程盡可能地放緩。
便沒由來地感慨一句:
“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這句無心之語卻讓清逸和若萍都點點頭,不知道是誰先討論起以后的生活,長一點就是高中,短一點便是寒暑假,今天是星期三,這個周末有什么活動、要不要出島玩一趟、假期的旅行……外面的世界總是讓人向往。
“但這樣也挺好的。”張述桐說。
“是啊。”
“就我們幾個。”若萍也笑笑。
三個人便不說話了,靜靜地盯著水面,水面有時會泛起漣漪,能聽見小鳥哇哇叫著撞向豬頭。
沉默了半晌,張述桐突然問:
“我說……是不是少了個人?”
若萍也驚醒:
“欸,對,杜康呢?”
……
若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誰讓“就我們幾個也挺好”這句話是她說的。
張述桐也才想起這個問題,忙問怎么就你們兩個。
“你別打岔,我還想問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跑大小姐旁邊去了,還有那張草紙……”
“杜康沒給你說?”
“你覺得我會信?”
清逸也來了興致,“你喜歡顧秋綿啊,我們今天放學還看見她來著,周末幫你喊喊?”
張述桐朝他們翻白眼。
“快說快說!”若萍以后的男朋友絕對有得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