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述桐隨即反應過來,就要上去搭把手,卻聽路青憐突然問:
“你魚竿會斷嗎?”
“碳素的,沒事,”但現在不是擔心魚竿的時候,女生力氣一般都小,“我是說你小心點,別把手劃了……”
“不斷就沒事。”只見少女皺起眉頭,打斷道。
說完她雙手握住魚竿,撤步、提肩、扭腰,一氣呵成,宛如全身的力道忽地爆發,一條腦袋這么長的大魚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拋物線,重重砸在身后的草地上。
“這條夠賠?”路青憐撿起大魚,卻根本不看魚,隨口問道。
“夠……”
張述桐回過神來,有點無奈。
他摸了摸臉頰上被濺起的水花,剛剛別說是自己了,就連邊上的幾個死黨都驚得夠嗆;
而且哪有這樣釣魚的,一般都是先溜一溜,她估計是碰巧使到了一些巧勁,否則魚竿早斷了,運氣真夠好。
張述桐心疼魚竿,只想讓她打住:
“剛才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可話沒說完,背后突然傳來清逸的驚訝聲:
“喔,青鰱啊。”
“什么?”
兩人同時轉過頭。
清逸卻不理他們,打著手電,只盯向魚看:
“這應該是條青鰱吧,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怎么把它給釣上來了,而且咱們這邊有這種魚嗎,還是說是條白鰱,你先提著,我搜搜……”
張述桐也湊近看了一眼,“確實像青鰱,體型修長,魚嘴靠前,尾巴也短,白鰱比這胖……”
可冬天能釣上青鰱確實是件奇怪的事,這種魚天一冷應該不愛活動才對,兩人正好奇地要再研究研究,魚卻被路青憐突然提走了。
“青鰱?”她問得干脆。
“應該是……”
結果她動作更干脆,少女利落地取下魚鉤,往前一拋,魚兒用尾巴歡快地打了個水花,伴隨著逐漸平靜的水面,她淡淡的嗓音響起:
“青鰱不能賠你。”
清逸納悶地看張述桐一眼,張述桐則攤攤手。
接下來路青憐也不釣了,把魚竿還給張述桐,自己一個人在那坐著,跟修仙似的。
張述桐也很難說還有釣魚的心情,隨手拋了鉤,將魚竿尾部壓在板凳下,站起身到處走走。
他本來還想著安慰杜康一下,若萍剛剛把他提到旁邊,讓他自己反思來著,結果這小子正興高采烈地在岸邊挖青蛙。
也對,反正碰壁不是一兩天了,要沒點強大的心理調解能力怎么辦,或者說他一直就有顆大心臟,老話不是說得很好:何以解憂?他自己就行。
再說了,畢業的時候表白被拒,也沒耽誤他又喜歡了路青憐八年。
張述桐索性不管他,省得再跑來問東問西的。
看了眼手機,時間來到七點一刻,不知不覺間一個小時快過去了。
左右看了看,清逸在專心釣魚,若萍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路青憐旁邊,兩人小聲聊著天。
“等七點半就走吧,別拖太晚。”
張述桐朝他們幾個喊了一聲,也不管有沒有回應。
天徹底黑下來,今晚月光黯淡,夜色濃稠。
這種地方也沒有路燈,要不是打著手電,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讓張述桐想起小時候看過的僵尸片,說不定有個陳年老尸會從蘆葦叢里突然蹦出來。
很快起風了,湖面上泛起淡淡的波紋,手電的光柱照過去,一點點塵埃在光柱中起舞;
周圍漆黑一片,唯有水面被照出一個煞白的圓形,圓形中,能看見一些草莖隨風飄來,還好只是草莖,如果是一條死魚,配合這漆黑的氛圍也挺嚇人。
他就在湖邊隨意溜達著,閑下來腦袋反倒有點亂,摘了根蘆葦在手里亂揮,有時看著地上,有時望望湖對面——
這里和“禁區”的位置大概類似于鐘表的“1”點與“3”點,可惜天太黑什么也望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