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被哪個很有眼光的學生拾走了?
張述桐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遺憾,開心的是原來腦子被吹傻的不止自己,遺憾的是他還挺享受有個秘密據點的感覺,據點和基地聽著很像、實則不同,蝙蝠俠加入了正義聯盟還有個蝙蝠洞呢,由此可見男人無論貧窮富貴,有個私密的小窩很重要。
不愿意被打擾的時候,就會上來坐會兒,說不出原因,他從小就是這種性子。
但這個小窩一旦被人發現,也就不是小窩了,不過自己也快畢業,既然如此,就當最后一次來這里,是時候把天臺的鑰匙傳給學弟,也算后繼有人;
于是他試著推了推門,外面風聲呼嘯,甚至在門板上施加了一層壓力,他頂開一道縫,一陣冷意頓時襲來,張述桐也得以看清另一位山頂洞人的背影——
不是學弟,也不是學妹,而是一個很眼熟的姑娘。
就算今天沒穿青袍,她后腦勺上的高馬尾也很有特征,靜靜地垂在背后,正如少女的身姿坐得筆直。
路青憐應聲扭過臉,歪了歪頭:
“你找我?”
她的語氣好像家里來了客人般稀松平常,說完也不管張述桐反應,又將臉扭回去。
“你來這干嘛?”張述桐奇怪道。
“吃飯。”
張述桐這才注意到,少女手里捧著一個老式的鋁飯盒,她用筷子夾起一小塊米飯,不緊不慢地送進同樣小巧的嘴唇中,吃相還挺嫻靜。
“我在吃飯,有事麻煩快說。”
等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又淡淡地強調了一遍。
就像女主人打開門才發現是推銷員,于是臉色一冷,告訴對方用餐時間請勿打擾。
路青憐的不同之處是很有禮貌,不會朝誰甩冷臉,她語氣平淡,最多算婉拒,但婉拒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副反客為主的態度是怎么回事?
張述桐覺得她好像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句話不是問她在干什么,而是她為什么來這里。
“你坐天臺上吃飯?”怎么感覺比來天臺釣魚還傻。
“我吃飯時喜歡一個人。”
“怪不得沒在外面的飯店見過你。”
張述桐若有所思道,隔了路青憐一段距離、和她并排坐下,看著腳下零散的學生走過。
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好,沒人專門抬頭望,不會被發現;
現在成了兩個,不知道是不是顯眼了些。
不過顯眼就顯眼了,雖然喜歡一個人待著,但路青憐偶爾來吃頓飯也不算大事,反正不吵,就當根據地來了個人作客,不耽誤自己喝奶茶。
張述桐無所謂,路青憐卻好像有所謂,她又咽下嘴里的飯,皺皺眉頭:
“你來這里有事?”
“沒事,發個呆。”
“如果有話請盡快說,不要賣關子。”她干脆放下筷子。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找你有事。”
“這里只有我會來,所以我不太喜歡有人打擾我吃飯。”
“等下,”張述桐停住插吸管的手,“什么叫只有你會來?”
你昨天搶了我魚竿還不夠,連小窩也要占?
張述桐頭疼道:
“路青憐同學,你沒有發現這里平時是鎖著的嗎?”
“張述桐同學,你難道沒有發現今天門沒有鎖嗎?”
這女人居然還學他說話,連語氣也學走了,似乎覺得他不太聰明,說完了還補充道:
“因為就是我打開的。”
我當然知道是你打開的,問題是鑰匙是我配的。
沒等他開口,路青憐覺得還不夠,揭露出一個一錘定音的證據:
“兩年之前,初二的時候我就發現鑰匙藏在哪了。”
怎么感覺像離婚爭家產似的,男的說車子是我付的首付,女的說可后來是我還的貸款……
張述桐抽了抽嘴角,心說那肯定是初二,要是別的時間才見鬼了,因為我就是初二配的,到了這里他總算知道路青憐拒人千里的態度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