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們去商業街找?”
老宋也不是蠢人。
現在他一改之前開車時的慵懶姿態,雙手握住方向盤,連腰都微微弓起,跟只大蝦似的。
“對,島上的面包車本來就不多,應該還好確認,不過我當時沒看清車牌號。”張述桐遺憾道。他也不懂車,此時只能以“面包車”代稱。
“你要能記住車牌號就有鬼了,那就不叫推理,叫共犯。”老宋的臉上終于扯出一絲笑意,“是個金杯,我忘了型號是海獅還是什么,不算太難找。”
“其實還有一個角度可以證明,”張述桐若有所思道,“就算不提商業街上的矛盾,買面包車本來就是用來拉貨吧。”
“你說那人是開超市的?”老宋隨即問道。
“不一定,我是說,超市、飯店這些場合都有可能用到面包車,而島上這類店鋪扎堆的地方,也只有商業街了。”
“那現在只有最后一個問題,它如果沒開回去怎么辦?”
“應該不會。”張述桐又看了眼手機,“我昨天晚上才去過那里,不少店還沒關門,都是夫妻店,缺了誰都不行,尤其是飯店這種地方,所以我說趁現在去還能找到。”
“那行,我再開快點,最多十來分鐘保準開到。”引擎的轉速隨之拉高,老宋開車確實是把好手,一輛小福克斯在他手里像是拉力賽車。
他們正行駛在夜間的山路上,有時彎拐得急了,連看清前方的路都要慢上一拍。看得張述桐心臟直跳,千萬別成了顧秋綿還沒出事,自己先折在這里了:
“不差這三五分鐘,您老慢點……”
“安心,比這快得我不是沒開過,要不是今天下著雨還能再快點。”思路一清晰,宋南山的心情也暢快了不少,“你小子可以啊,我看你平時呆不拉唧的,怎么突然就開竅了,跟清逸學的?”
張述桐翻個白眼:
“跟他只能學會男人的使命。”
誰知老宋咧嘴一笑:
“我看你現在就缺這個。”
剛才那個深沉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就像mega妙蛙花突然退化了一樣,男人又恢復了沒心沒肺的糙漢子的模樣:
“我說你心臟有沒有加速,用不用為師給你來首歌?這么浪漫的事情沒首歌可不行。”
“浪漫?”
張述桐真的震驚了。比看見那條黑狗毒死還要震驚,心說這有什么可浪漫的,他身上已經開始冷了,剛才一直在思考兇手的事,現在才發現肩膀上的位置差不多濕透,雨水順著脖子往下淌;
張述桐倒是知道有的高級車有座椅加熱功能,可老宋的福克斯顯然不配。
只能把座椅調得很靠前,在空調出風口前面蜷著腿抱著肩膀,聽宋南山胡扯他那套哲學。
“去救自己心愛的姑娘就是這樣啊,幾千年來男人的浪漫一直都是如此,只不過從前騎在馬背上,現在坐在汽車上,我看本質也沒啥區別,都是拼了命地往前跑,什么使命啊宿命啊,你身上可能流著血,但男人的傷疤在心愛的姑娘那里就是勛章嘛,這時候有沒有歌兒都不重要了,有點風才重要。”
說著他降下車窗,很想浪漫一把,然而寒風灌進車廂,讓渾身淋濕的師徒倆狠狠打了個噴嚏,別說浪漫,差點壯烈。
半晌,他才嘀咕一句:
“看來你確實不喜歡顧秋綿。”
眼下除了趕路也沒別的事情可干的,張述桐便問他怎么又扯起這個?
老宋則回答很簡單,因為你打噴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