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顧秋綿走得太慢,還不如直接跑過去。
顧秋綿便瞪眼道:
“我今天肚子疼。”
“所以?”
這和你肚子疼有什么關系?
就是因為肚子疼才讓你打傘,張述桐心說。
“所以你不許氣我!”
張述桐慢慢退回去。
女孩子是麻煩的生物。
生理期的女孩子是比麻煩更麻煩的生物。
他們兩人并肩出了大樓,顧秋綿又不滿地說哎呀你這人好高,我胳膊都舉酸了。
張述桐無奈,心想長得高也能怪我?
少女的身高也就一米六五的樣子,還是她穿著小靴子的情況下,那時候她在家里穿著拖鞋,才到張述桐的鎖骨。
張述桐從前沒注意過她的身高,總覺得顧秋綿應該有一米七,誰讓秋雨綿綿是個腰細腿長的姑娘,比例好,看著顯高。
可如今她站在自己肩膀一側,才發現她真沒有多高,尤其現在兩人被傘遮住,顯得整個人更嬌小了。
他越走越別扭,干脆把傘拿回來,給顧秋綿打著,老實說這是件苦差事,他半邊肩膀都露在外面,偏偏要照顧顧秋綿的速度,一步一步往前走,還不如直接跑過去。
好在顧秋綿沒意見了,他看了少女一眼,她的臉縮在那條紅色圍巾里,盯著腳尖也不說話,一步一個腳印。
灰黑色的天空下,紛揚的飄雪模糊了視線,張述桐注意到她的皮膚嫩得可以,剛才在教學樓里還好好的,現在臉頰被寒風一吹,雪白的肌膚上升起一片紅暈。
老宋已經在車里等著。
小車在原地打火,引擎微微震動,尾氣將車后的雪熏黑,車頭的蠟燭燈則是照出一片昏黃的光圈。
細細的雪花在光柱中飄舞著。
兩人走到后座,張述桐為她打著傘,看大小姐拉開車門、鉆進車廂,接著把身子挪到另一側,不說話也不看人。
張述桐坐到她旁邊,一邊抖著傘面上的雪水,一邊想自己怎么又成馬仔了。
這是個惡習,似乎沾了就改不掉。
老宋這才樂呵呵地回過頭,說我看你倆不如走著回家吧,我也省事。
顧秋綿不理他。
張述桐卻有個新的發現:
他突然發現自己和老宋確實是父子騎驢里那對傻爺倆——沒有說顧秋綿是驢的意思——而是說,明明老宋可以打著傘去開車,再把車倒回教學樓門口等他們,這樣誰也不用淋雪。
等等,不會又是想當月老吧?
他提出這個問題,老宋卻郁悶地一拍腦門:
“你說得對啊,我怎么就沒想起來呢?”
……
小車緩緩駛出學校。
再次回到這輛小車上,身邊再次坐著那個女孩,心境卻是不同的。
如今沒私奔和如煙可聽,外面天冷,女生在的時候老宋一向表現得很紳士,他不抽煙,只輕松地哼著歌。
心情一變,他們的對話也變了。
老宋先說:
“先送秋綿再送述桐,有沒有意見,沒意見咱就走了?”
張述桐當然沒意見。
顧秋綿卻問:
“老師你想吃什么?”
“秋綿要請客啊,不過今天太冷,等周末吧。”
“什么啊,”她翻白眼,“是去我家吃,我給阿姨說,讓她多加兩個菜。”
“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難道讓你們送完我再冒著雪去吃飯?”顧秋綿皺鼻子。
“那老師就叨擾了。”老宋還挺樂意,推脫一下就答應下來,“我吃啥都行,光喝面條都能吃飽,別讓你家阿姨麻煩了。”
“你呢?”顧秋綿又問。
“我也隨意,喝面條就行。”張述桐想老宋沒吃午飯、就拿了幾根烤腸墊肚子,他去哪吃都行,但總要考慮下別人的感受。
“你們怎么都隨便,除了面條有沒有別的?”
“鴨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