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馬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激昂,長嘶一聲,就頂著豆大的雨點,再次躥了出去。
烏云很低,就像鍋蓋一般扣在大地上,雨水很足,豆大的雨點砸在人身上如同石子。
棗紅馬就在烏云與大地之間頂著雨繼續狂奔,娥姬看著逐漸消逝在雨幕中的云策高聲喊道:“事不可為,先跑啊——”
張敏抱著一個小女孩不滿的道:“他要是真的跑了怎么辦?”
娥姬坐回馬車,封閉好防雨布惡狠狠的對張敏道:“我就盼著他跑呢,龍一樣的男人,因為我們幾個婦人,不在天上飛,生生地在地上爬,龍的爪子那是在地上爬的嗎?他天生就該飛。”
張敏眼神不敢跟娥姬兇狠的目光接觸,轉過頭道:“他不會丟下你們的。”
娥姬怒道:“用的著你說?”
棗紅馬的速度真的很快,狂奔了一個小時之后,就跑出了雨地,此刻,兩邊的山巒就變得低矮了,再往前狂奔了半個小時后,山巒逐漸就變成了丘陵,轉過一個灣子,前方陡然出現了四個紅甲騎士,胯下一水的雷煙獸,橫著馬槊將本來就不寬的道路占的嚴嚴實實。
“來人止步。”最左邊的紅甲騎士見云策急速奔馳而來,立刻出聲喝止。
云策勒住棗紅馬的韁繩緩緩的停下,坐在馬上朝對面的騎兵拱手道:“出云州第一批被鑒別者,即將到來,還請各位兄長行個方便。”
說著話,云策就從口袋里抓出四枚金鋌,天女散花般的朝對面四人撒了出去。
紅甲騎兵抓住了金鋌,很熟練的裝進腰畔的革囊里。
云策再次拱手道:“出云州大亂,我等好不容易有機會帶著家眷逃出生天,還請諸位兄長行個方便,在下單人獨騎,攜帶的金子不多,等后方車隊到來,必有重謝。”
紅甲騎兵依舊不說話,只是催動雷煙獸向兩邊挪開,就在云策大喜,以為金子開路有效果的時候,從騎兵讓開的縫隙中,出現了一個同樣騎著雷煙獸的中年長須男子。
才看清這家伙的臉,云策就知道要壞事了,主要是這個家伙眉心的懸針紋太深了,嘴邊的法令紋也也清晰的如同刀刻斧鑿。
這一看就是一個當官的,還是一個當大官的,最要命的是,這種長相的領導一般都比較刻薄寡恩。
往好處說,這種人重規矩不愿意變通,往壞里說,就是那種要把最小的權力運用到最大程度的那種人。
“天相大變,出云州社火已經逃逸無蹤,代州不再接納爾等出云州的罪囚之后,回去吧,告訴后來人,不許進入代州。”
云策聞言,不死心的拱手道:“不知大人名諱,是否有權攔截出云州遺民,且不許我等進入代州。”
中年人哂笑一聲,旁邊的騎兵立刻出言道:“爾面前的便是我代州刺史陳霖大人。”
云策左右瞅瞅,沒看到其余人,就不屑的道:“聽聞刺史大人乃是一方諸侯,如何這里連一個從人都沒有,只有爾等四個粗人,說出去恐怕都無人相信。”
“我家大人一向不喜排場,其余人等已經奔赴各個路口禁止出云州罪囚之后踏入代州,這去龍門橋的路,就由我等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