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順反駁道:“這雜草長在地上,常見常得,誰都可以踐踏它,凌辱它”
周先明緩緩道:“這漫天大火而來,滿園春色付之一炬,來年后,綠茵盎然,只有這雜草野蠻生長”
周先明話音落下,整個水榭一片寂靜,仿佛腦海中已經有了那野火焚園之后,那雜草肆意生長的場景了。
在場學子神色都是大震,內心似有波瀾而起。
徐宗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而左子新也是眉頭緊縮,沒有言語。
“周某先告辭了。”
周先明輕輕嘆了口氣,隨后緩步向著客棧走去了。
不多時沿著小道,便回到了客棧當中。
“
怎么,今日不是賞梅嗎”
李復周躺在床上看著書,隨意的問道。
周先明似乎是頗為寂寞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志不同,不相為友。”
不知道怎么,他突然想起那渝州城,想起和那大夫,捕頭一起吃酒的快活日子。
“那你可能會沒有什么朋友。”李復周聽聞不由得笑了起來。
旁人不知道那賞梅學子的身份,但是李復周卻是十分清楚。
那叫左子新的是幽風谷谷主左必文的長子,他的姑姑正是當今皇后,真正的皇親國戚,而且背靠幽風谷還有左家,玉京城最頂尖的世家子弟。
而那徐宗順也是出身不凡,其父親乃是玉京商會的會長,那在大燕各地販售飛燕記胭脂,便是玉京商會產出,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的家用貨物,都是玉京商會所出。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玉京商會就是整個大燕最大的商會,而背后若是沒有扶持的話,定然是不可能發展到這一地步。
“我早就料到。”
周先明深吸一口氣道:“在當權者的眼中,這土地是他們的,黎庶是他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
李復周點了點頭:“沒錯。”
不論是那一個朝代掌權的階層,不都是這樣認為的嗎
天下是他們的天下,自大周朝以后,儒門崛起,進入廟堂當中,并且建立了一個強盛無比的大周朝。
此后的天下當中,儒生也成為了朝堂的中堅力量。
在儒家的眼中這天下是他們的與人皇分而治之,天下也是有他們一分的。
而帝王則認為天下是他的天下。
這也是帝王和儒門的矛盾,也是人皇和呂國墉代表的儒的矛盾所在。
“可是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周先
明雙眼一瞇,從中折射出一道淡淡的幽光。
李復周微微一愣,道:“你的想法很危險,你可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聽你講道理的。”
周先明這話,志向宏大,發人深省,但同樣的也帶有一絲大逆不道,違背儒綱。
“之前我也和安大夫說過,我說這世間并不是所有人都講道理。”周先明幽幽的道。
“那他怎么說”
李復周好奇的問道。
周先明笑了笑,道:“安大夫說他是一個粗人,匹夫,道理講不明白,那他就要掀桌子了,我覺得他說很對。”
看著周先明的神情,李復周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一樣的有才華,一樣的執著,不同的是自己年輕的時候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這是周先明所不能比的。
“李先生,你的風寒可好了些”
“好了一些。”
“今晚那我們小酌一杯,如何”
“也好。”
數天后,濟世堂。
小黑仔一臉悠然的趴在地上,享受著暖洋洋的春光。
“檀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