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趕考的學子匯聚一堂,高談輪廓,相談甚歡。
一個相貌俊朗,氣宇軒昂的書生站在水榭前,感慨道:“不要一兩個月,這滿園定是春色綻放,屆時那無限風光還真是讓人向往。”
旁邊身穿華服的青年在旁笑道:“我想那個時候左兄高中,到時候再看這春色,定會有不同的感悟。”
這兩人皆是趕考的學子,但是談吐和氣度和一旁其他學子卻是迥然不同。
那相貌俊朗的名叫左子新,身穿華服的則叫徐宗順,兩人都是京畿地區十分出名的才子。
“徐兄真是說笑了。”左子新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但眼中卻是帶著濃濃的自信,這次大考必定是他囊中之物。
徐宗順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儒生,道:“其實依在下愚見,這位周兄也是大才”
這儒生不是旁人,正是從江南道趕考而來的周先明。
周先明和李復周二人一路游玩,賞景,總算快要到達玉京城了,就在來到這三水鎮的時候,李復周卻突發風寒,兩人不得已只能在這暫時落了腳。
周先明倒是認識了前來此地踏春的幾個學子,畢竟是江南道魁首,幾人很快便是熟絡了起來。
今日諸位學子相約,一同前來賞梅。
“兩位兄臺說笑了,在下才薄智淺,怎么可能和兩位相比”周先明謙虛的道。
雖然這兩人沒有報身份,但是周先明卻十分清楚,這兩人服飾,談吐絕對不一般。
左子新很有可能出自簪纓世家,書香門第,而那徐宗順出手闊綽,擅長察言觀色,家世應當是商賈巨富之家。
兩人身份與自己天差地別,要不是因為江南道魁首身份,可能二人都不會正眼瞧他。
“周兄真是謙虛了。”
徐宗順笑了笑,道:“賞梅賞梅,自然要好好鑒賞才是,左兄今日盡管暢所欲言。”
周圍學子都是看了過來,眼中帶著一絲好奇。
三年前的殿試,當今人皇挑選狀元的時候,出的最后一道考題就是賞梅。
所以別看這尋常賞景玩樂,也代表著學子品性還有才學。
左子新手指輕輕觸碰在那梅枝上,“眼前這梅花,它不畏嚴寒、傲霜斗雪。在寒冷徹骨寒冬,銀白色的大雪覆蓋了大地,百花也早已趕在冬季來臨之前凋零。”
“在這白雪皚皚的世界中,有一些星星點點的血紅,那不是火光,是在白雪中綻放的紅梅,它開在枝頭,任憑寒冷的風劃過它鮮紅的花瓣,任憑冰冷的白雪壓在他脆弱的身軀上,不管多么重,它卻決不低頭彎腰,依然立在風雪中,與風雪爭斗”
眾人聽聞都是暗自點頭,贊嘆不已。
“左兄,所言甚是。”
徐宗順輕笑了一聲,“傲立風雪當中的梅花,這也是文人騷客喜愛它的原因,風雪愈大,它便開的愈是芬芳,沁人心脾這不正是我先輩風骨,大燕風骨。”
“也正是有了這風骨,我大燕前輩才能為這天下黎庶,遮風擋雨,這才是我等應該深思的。”
在場學子,皆是點頭,深表同意。
“正是因為先輩,才會如此四海升平。”
“這天下,還得依靠我等讀書人。”
“武人只會舞槍弄棒,這治國安邦之理他們怎么可能懂的”
徐宗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看了一眼旁邊的周先明,奇怪的道:“周兄,你在看什么呢”
周先明此刻正蹲在地上,似乎在看著什么。
左子新也是好奇
的看了過去。
“我在看它。”
周先明指了指被大雪覆蓋的小草,此時已經出現了新綠。
“不過是一雜草罷了。”徐宗順眼中浮現一絲冷淡。
“就是說,這雜草有何好欣賞的”旁邊有學子撇嘴道。
“此言差異。”
周先明聽到這,搖了搖頭道:“誰說這雜草便沒有好欣賞的,待到此地百花齊放的時候,這雜草也長了起來,裝飾著滿園的芬芳。”
“而這滿地的雜草,不就像是天下黎庶嗎雖然微末,但是也釋放著屬于自己的光彩。”
左子新聽到這,眉頭緊皺道:“然雜草遍地都是,這寒梅卻是不可常得,再說這雜草到了冬季便會消亡,如何能夠寒梅相比。”
周先明淡淡的道:“寒梅傲立雪中,固然可贊,雜草雖然葉子干枯,根部卻依舊扎根在地底,等到來年的時候,便能再次煥發生機,就像是這天下大地,處處見春光,處處見野草,但卻不可處處見寒梅。”
在場學子聽到這,不由得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