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郢開口道“今日上山,有一事與師兄商議。”
約莫三息之后,葉定才開口道“說吧。”
他也知道,若是沒有事,兩人也不會上山。
俞郢沒有猶豫,便將佛門東渡,魔教回歸,以及人皇打壓真一教,鬼劍客戰敗殊勝金剛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饒是葉定內心沉穩,聽到這不禁還是復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安景不過二十一嗎”
俞郢吸了口氣,道“沒錯。”
葉定聽聞不由得感慨道“了不得啊,真是了不得,那燕紹山竟然尋找這么一仙苗,可惜投入了魔教當中,若是拜入我真一該多好”
現如今真一教有蕭千秋,若是再之后便是這安景,那真一教何懼天下
俞郢道“佛門久在凈土,門內也多是中庸之才,再者他們乃是為了封印回歸,我等別無選擇,而那鬼劍客對我真一威脅卻是極大”
這一座江湖,哪里能夠容得下諸多高手
且不說安景與真一教有仇,就算沒有仇,殺了他也是正常。
因為,他擋住了路。
這就是江湖
葉定看向了蕭千秋問道“千秋,你怎么看”
“近些年來,徒兒很少掌管教內俗事。”
蕭千秋思忖了片刻,才道“如今真一教教內樹大根深,在天下各地已經散了枝葉,但是我看到的卻是那早就被掏空了的樹干,腐朽不堪的根莖”
俞郢眉頭一皺,欲言又止。
葉定聽出蕭千秋的意思,想要以退為進,但還是輕嘆道“這一株挺拔傲然的大樹,如果倒下去了會砸死多少人”
曾經的權勢將真一教推向了頂峰,現如今輕易交出手中的權勢,如何能夠讓人甘心。
以退為進,退了還能有機會再進嗎
蕭千秋指著前方蒼茫云海,像是詢問又像是自問“師父,你看這巍巍天下,國教開枝散葉,號稱十萬門徒,但捫心自問真有十萬潛心修道之人嗎”
“他們修的是什么道呢”
葉定默然不語。
盛極必衰,這是一個自然規律。
俞郢在旁忍不住道“如今人皇接連打壓,我等若是不做出回應,只會讓人皇越來越肆無忌憚,得寸進尺。”
“你可知道什么是皇權”
“皇權是高高在上,是獨一無二,是讓你生就必須生,讓你死就必須死”
“教派發展到了極限就是對付皇權,呂國鏞本質為民也是如此,任何一切推到了極限都是皇權的對立面,這就是本質”
權勢不斷的膨脹,讓真一教獲得無上地位的同時,也讓這顆大樹不堪,但此刻若是再遭到外部襲擊,那對于真一教來講無疑是致命的。
即使要修復潰爛,也要穩定了外部的局面再說。
蕭千秋沒有說話,對于天下權勢,他并沒有俞郢鉆研的透徹,但真一教確實是在俞郢,葉定兩人手中發展到了極致。
葉定看了蕭千秋一眼,隨后又看了俞郢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定數,“那就按照師弟的意思吧。”
俞郢頷首,認真的道“燕國與魔教有恩怨之人何其之多,只要我真一教揮一揮手,便有無數高手前往,不知道師兄打算請何人出山”
“何人”
葉定掃了一眼,道“化云師伯三年前已經坐化了,現如今隱山只剩下了化煉師叔,我已經一年多沒有看到他了,就讓我這個半個腳踏入棺材的老家伙,去了解這一樁恩怨吧。”
“后日,你便以貧道的名義號召江湖高手,徹底解決天外天的恩怨。”
俞郢聽聞不由得有些傷感,隨即沒有再說什么。
蕭千秋知道,這江湖當中再將掀起一翻浩劫和腥風血雨。
表面上是殺鬼劍客,震懾魔教,了卻恩怨。
其實不過是真一教老輩高手最后的執著,也是對人皇無聲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