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循環往復的過程中,心中的雜念逐漸減少。當人的專注于某件事情時,人的精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起,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在逐漸變得平靜心靈中,紛飛的雜念也變得稀少時,就在不知不覺中,凌云的心靈逐漸接近入定境界。現在的他,心靈已經無限接近定境,隨時都可以入定。卻因為執著于觀想出赤書玉字,讓他距離入定還差了一步。
至于說最初要收心入靜的目的,如今卻已經做到了,但是距離完全入定,卻還差了一些。入靜和入定雖然看似相似,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所表現出的境界卻有天壤之別。
所謂入靜,是將心靈收攝,平息一切雜念,或以一念代萬念,鎮壓心中雜念。只要雜念不起,心靈觸覺放到最大,收心入靜的功夫便算做到了。而入定,則是在入靜的基礎上,將入靜的層次升華。使自身心靈晉入微妙甚深,離欲離想,無思無念的境界。
他通過將注意力專注于一件事上,使得一切雜念都被摒除,順利達到入靜的境地。但他想要晉入甚深微妙的定境的話,便還差了些許。
凌云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是重復著記憶,遺忘,記憶,遺忘的過程,在他的心中,除了‘要記住赤書玉字’這個念頭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雜念。在這重復又重復的過程中,連他自己也忘卻了時間和空間,眼中只剩下這個始終無法記住的赤書玉字。
不知過了多久!
在這個世界上,因為沒有日月運行,所以無法標記時光流逝。更別說在這島嶼上,因為籠罩在島嶼外的光幕,使得整個島嶼上一片光明永晝,沒有一點陰翳,更是無法知道時光流逝。
外界的時光流逝,只能通過事物變遷來標記其流逝的速度和過程。而在人的心里,時間流逝從來都是相對而言,快或慢都不過是源于自身的感覺。但凌云在重復循環記憶和遺忘的過程中,時間的流逝,卻被他從心中摒除。
他仿佛是察覺不到時間流逝一般,靜默地坐在那里,目光空茫悠遠,落在赤書玉字上,卻又仿佛不再赤書玉字上。
冥冥之中,凌云體內仿佛升起一股莫名氣息。這道氣息從丹田升起,穿經絡,過五臟,擴散至四肢百骸。但他仿佛沒有察覺到氣息的存在,仍舊重復著記憶、遺忘的過程。任由氣息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升降往來,循環往復。
這種氣息中正平和,綿密悠長,卻又有一種沛然莫御,川行不息的勢頭。那氣息越是在體內流轉,便越發沛然,仿佛百川匯流一般,越來越龐大。
但凌云仍舊把心念集中在記憶赤書玉字上,絲毫沒有理會身上的而變化,看起來大有一幅不成功,便誓不罷休的樣子。這個時候,他的心念已經一片混沌,虛無蒙蒙,只剩下一縷執念仍舊支撐著他行動。
因為他入靜太深,漸漸接近于定境,便是連這一縷執念,也在越發接近定境的過程中逐漸瓦解。這正是因為定境,有著‘離所欲求’的妙處,所以才會使得執念瓦解。
而這定境,在佛家而言是四禪定,在道家而言就是坐忘。同樣的定境,佛家言離欲,道家說忘塵。所謂地‘塵’與‘欲’,都不過是欲求的表達方式。一切欲求,源自于后天我執。只要萬慮成空,這一道執念自然而然便會在定境中消散。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在憶與忘之間,凌云的心隨著漸入冥冥,深入到了一種微妙難言的境界。這時,他的心靈忽起微風,吹皺一池心湖,伴隨著微風吹拂,盤旋于心頭的執念漸漸隨風消散。
執念消散,一切心靈意識的運行便不再產生,心神空明,一念不起,萬念不生,空明返照,無我無他。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凌云便悄無聲息達到了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