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王渾的福,在離開了晉軍大營后,原先還必須要做出姿態以避嫌疑的五子良將的后人們,終于可以坐在一起商討大事了。
大帳之內,很是擁擠的坐了二十余人。為首的兩人,一個是張虎,一個是張雄。
“諸位賢侄,蜀國那邊的條件就是如此。比起剛才伯陽賢弟說的吳國的條件來呢,地盤需要我們自己去打!即便打下來了也要我們自己去守!何去何從,大家思量一下吧。”
這次會議,根本沒有人問要不要反的問題——這tm是廢話啊!祖墳都被人刨了還不反?!你是不是男人?!以前大家分居于晉國的腹地,勢孤力弱也就罷了。現在難得晉逆的腦袋發暈,讓大家聚在了一起,怎么可能不反呢?
不過,怎么反,這是一個大問題。因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這一步踏出去之后,就要一直在刀尖上跳舞了。
在一段較長時間的沉默后,一個聲音響起。
“兩位叔父,徐霸以為,當奔上庸。”
“哦?文伯為何有此言論?”
“兩位叔父,諸位兄弟。觀蜀吳兩家之言。霸以為,蜀國的條件更有誠意,而且思慮深遠。第一、上庸三郡,雖然要我們自取。但現在上庸三郡的兵力其實不足兩千。若是晉逆在西陵戰敗,我等趁虛而入。當可將三郡拿下。就算拿不下三郡全部。這魏興郡我們也一定能夠拿下。這一郡乃至三郡之地,作為大魏復興之基。豈不比蝸居在兩縣之地要好得多?
第二、這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九字。真是深得我心。昔年魏武皇帝剛剛接到漢獻帝,自任大將軍,開府治事。結果袁紹表示不滿后,武皇帝就趕緊將大將軍的頭銜讓出。不重虛名,只重實務,乃是武皇帝能夠成就如此功業的關鍵。如果我們去了江夏,擁戴武皇帝后人做了魏王。必然被晉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定會不斷興兵攻打。難得有休養生息的時間。而實力越來越弱的我們對東吳的依賴也會越來越緊。同時,由于江夏郡并不直面晉逆兵峰,晉逆發兵,首先東吳要受其沖。這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三次四次呢?東吳會不會覺得得不償失?萬一哪天就被東吳給賣了呢?需知在這一點上,東吳可沒有西蜀靠得住啊。
第三、和江夏郡完全被東吳的南郡、蘄春郡所包裹,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要經過東吳允許不同。上庸三郡,背靠蜀國的漢中郡,可以得到蜀國的支援。面朝晉逆的南鄉郡和南陽郡。若是我們實力不足也就罷了,若是經過幾年生聚力量夠了呢?我們要打出去,根本不需要經過西蜀的批準!而西蜀想賣我們也沒那么容易!最后,這魏興郡,這口彩實在是太好了!以上,就是徐霸的一點淺末之見,還請兩位長輩,諸位兄弟指正!”
這邊徐霸剛剛落座,那邊樂肇就跳了起來:“文伯兄說得好啊!小弟拜服!兩位叔父,各位兄長,樂肇干脆敞開天窗說亮話吧。去江夏,地盤雖然小了點。但都是現成的。去上庸,要自己打,打不下來搞不好我們全都死在那里!所以,東吳的意思,就是把我們當成豬一樣圈養起來。有用的話就繼續養,沒用的話就殺了吃掉抑或賣掉!而西蜀呢,是把我們當老虎看。老虎,自己找不到吃的,餓死不是活該嗎?就憑這一點,我樂肇就高看關子豐一線了!諸位,我樂家的遭遇人所共知。司馬家為了篡逆,生怕我父親不滿,故意派我父親去揚州送死!而各位叔伯兄弟家呢?從高平陵之變后,紛紛被當成豬給圈養了起來。現在,連豬圈都不給我們了!我們當豬的時間還不夠長嗎?還想繼續去東吳當豬嗎?!”
“好!子引賢弟說得好!我張統今年不過三十二歲,我可不想在晉逆那里當了十幾年的豬之后還要到東吳那邊當豬!父親,是時候下決斷了!還請您帶我們去上庸吧!”
可以說,樂肇的話,屬于話糙理不糙的典型。這番話語,徹底的激發了這些五子良將后人們胸中那始終存在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