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西元267年的十二月。秦嶺以北的關中地區各族百姓都驚恐的發現,十二月了,氣溫是越來越低,但是他們苦苦期盼的大雪卻仍然沒有降臨。不要說大范圍的大雪了,就是局部地區的小雪都沒有!
任何有經驗的老農都知道,明年,又是一個災年。
十二月了,石苞并沒有如同原計劃那樣離開秦川,然后和司馬望合兵圍困關彝于郿縣,原因無他:姜維在街亭沒有走。
這一仗打到現在,不管是北線的石苞,還是南線的司馬望,都深刻的認識到,蜀漢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以前蜀漢北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怎么迅速的進行決戰。因為他們的糧食極為有限,不耐消耗。所以一般都是魏國的大將找一個堅固的城池進行固守,然后坐看對方糧盡退兵。可是這一次呢?戰爭已經開打了兩個月,不管是姜維還是關彝,都敢在堅固的城防里和本方進行對峙。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那是絕不可能這么做的。
總之,姜維在街亭沒走。石苞在秦川就不敢走。他不走,司馬望在南線就無法徹底包圍郿縣。然后關彝仍然可以源源不絕的把漢中的糧食往著兩座城池搬運。而關彝的城池每多一石糧食,就意味著以后對郿縣的圍攻將付出更多的本方將士生命!
“世元在街亭那邊確實是見到了姜維吧?”
“是啊,大司馬。末將曾經和姜維說過話,所以絕不會認錯。五天前剛剛代表大司馬去那邊給姜維送禮,就是他親自接見的。額,這是他的回禮……”
“不應該啊,這廝怎么還在街亭不走呢?別不是他本人在這里,然后他的軍隊先走了吧?”
“大司馬,末將敢確定,他本人沒走,他的軍隊也沒有離開。”說這話的是石崇,這段時間他也多次跟著胡淵,以晉國大司馬問候蜀國大將軍的名義,多次前往街亭進行查探。
姜維對這明顯的間諜行為并不在意,相反,他非常坦誠的向對方展示了本方的軍容,以及新的幼常關。每次這兩人來,姜維都帶他們去觀看本方的騎兵訓練,甚至還帶他們進行圍獵等娛樂活動。
總之一句話:我在街亭,不走了,石苞,你怎么看?
石苞能怎么辦?他麾下的王濬絕對是人才,但要王濬以兩萬人對抗姜維的六七萬人,他還沒放心到這個地步。所以,姜維不走,他也只能耗在這里。
但是耗在這里不行啊。司馬望那邊倒是有了原先配給石苞的三萬洛陽中軍的支援,可是司馬望的兵力加上了禿發部的五千騎兵,現在也只有七萬出頭(潼關那一萬是不能動的),這點兵力是不能夠對郿縣展開攻堅戰的。而郿縣的關彝不被消滅或趕走,晉國這邊就不能集中兵力進入隴西。他們不能盡快進入隴西,蜀漢在隴西的統治就會越來越牢固。
說起來,最近這一個多月,最風光的就是吳喬、來慶了。在晉國的隴西軍團全軍覆滅后,他們這支萬人支隊,在隴西四郡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一個月之內,幾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南安、隴西以及涼州的金城郡。一路之上,無數的異族或主動,或被迫的交出了不少兵員加入這支部隊,到了兩人兵鋒直指更西邊的西平郡時,隊伍規模已經擴大到了一萬八千人。
吳來支隊高歌猛進,在冀城坐鎮的陳璨也沒閑著。蜀漢第一次拿下了這么廣大的地盤,多出了無數的官員名額。被擠壓了數十年的益州人以及不怎么成器的荊州派、東州派后人們,一瞬間把陳璨的衙門給淹沒了,個個都如同炎夏里的犬科動物一般,伸出猩紅的舌頭,可憐巴巴的望著陳璨,希望能夠分一個好官職。
作為前尚書令的兒子,陳璨早年過的是萬眾矚目、眾星捧月的生活。其父親去世后,他出知涪陵縣,卻除了一個宦官外,一個送行的都沒有。現在,早年那種阿諛如潮的感覺又回來了。
經歷過人情冷暖的陳璨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該怎么做。雖然他是復興社的元老,和關大司馬的私交也很不錯。但在這個事情上,他主動放權,邀請了郤正和常忌前來冀城主持隴西、涼州官員的選派和任命。而他自己卻去扛起了整個北伐兵團的后勤工作。
“叔和啊,現在冀城這邊的庫存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