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269年七月十五日。長安西郊。
時值盛夏,烈日當空。加之這一年的關中地區仍然是持續的大旱,已經整整三個月滴雨未下。所以干燥的空氣中,連知了的叫聲都聽不到了。
然而,就是在如此酷熱干旱的時日里。劉永、關彝帶頭,姜維、張翼、羅憲、霍弋等諸多季漢軍方高官,全都披掛整齊,嚴肅的站在長安西門外三十里處的官道上,靜靜的等待著。
不唯如此,在這些高官的身后,除了來忠、趙統、向充等中生代之外,趙毅、馬過、霍在、姜素等年輕將領,以及季漢目前在雍涼的大小官員,全部都穿戴整齊,按著順序,在關彝等人的身后站的規規矩矩。
在這些季漢官員的身后,是一大群膚色面貌各異,衣冠也各有特點的人群。
東吳派出的以孫皓之弟孫德為首的使團、禿發部為首的在雍涼活動的十幾個部族。鄯善、于闐、疏勒、龜茲等四國為首的西域五十五國使節……全部都神色嚴肅的聚集于此。
在這些人之外,無數的士兵面朝田壟,背朝路面,極其警惕的觀察著田地里人頭涌動的百姓。若是誰敢在這個時候做出讓人不安的舉動,說不得,這如同標槍一樣站立的戰士。將毫無猶豫的對其展開撲殺。
路面之中,更有上百名提前到達的宦官,在各級黃門的帶領下,不停的用清水撲灑路面。使得這一截的路面始終保持了濕潤……
太陽慢慢的升高,時間慢慢的來到了午時。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來了!”頓時引得無數一開始已經有些萎靡的人群,齊齊的伸長了脖子,向著西邊的官道上凝望。
一桿巨大的火紅漢旗首先出現在了地平線上,之后是無數的旗幟和儀仗接二連三的出現。待得六匹白馬牽動的御攆終于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時。一人帶頭,無數人跟隨,成千上萬的人如同浪卷一般紛紛跪了下去。
“臣等恭迎陛下,還都長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官員、百姓乃至異族、西域諸國使節,無一例外全部跪拜了下去。成千上萬低伏的人群中,只有一隊打著明黃色旗幟的人昂然站立,顯得特別的突兀。
這當然是孫吳的代表。他們此時雖然心里極為震撼,但仍然驕傲的只是對著御攆之中的劉禪拱手為禮。
從大群百姓開始下跪開始,劉禪御攆上的帷幔就已經全部打開了。所以此時高高在上的劉禪當然看到了“鶴立雞群”的東吳使團。對這樣的情景,他的嘴角也只是輕微的扯了扯,然后站起身來,衣袖輕輕一揮。自有無數的侍衛齊聲大呼:“陛下旨意,眾卿及各百姓免禮。”
“謝陛下!”
“有旨意,命甘陵王、大司馬、大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等御前答話!”
“臣等遵旨。”
說起來很奇怪,從去年的六月雍涼大體底定開始,一年的時間里。整個雍涼都是一群軍人在治理。在成都的什么尚書令、尚書仆射等傳統高級文官,幾乎一個都沒有被抽調到長安去。
即便如此,關大司馬和他的伙伴們,仍然完成了抵御蝗災、旱災,分配降兵、安撫流民、賑濟災民,威壓異族、穩定世家、恢復生產等諸多事宜。非止完成了,而且完成得極好。整個雍涼的秩序迅速恢復,即便是在今年仍然大旱的情況下,整個雍涼仍然保持了穩定。
這說明了什么?以關大司馬為核心的班底,不光會打仗,也會治國。而且和以前關大司馬在涪陵郡舉步維艱發展七年,面對鄧艾鐘會仍然有些勉強比起來。關彝執掌蜀漢國政后不到五年就讓益州重新煥發生機并一舉北伐雍涼成功。一年時間就讓雍涼穩定并迅速發展……概而言之,關彝也好,以他為核心的復興社也罷。能力越來越強,掌握的資源越來越多……這樣的一個集團徹底成型,如何不讓劉禪心驚肉跳?
所以劉禪才開始試著做了一點點小動作。還好,這點小動作沒有被關彝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