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食客們的議論聲音稍稍小了一點,說書二人組的乙就開始捧哏了:“兄臺,祖相執政十四年,你覺得他干得怎么樣?”
“嗯,我大漢自從當年的關圣人執掌國政十四年后便飄然出海。簡相執政七年后也南下就國開始。就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一屆總理七年,最多只能擔任兩屆。自關圣人出海六十年以來,從簡相算起,祖相算是第四任總理了。至于說他干得怎么樣嘛?大家伙說說,你們覺得祖相干得怎么樣啊?”
“在下覺得不咋滴!哦,諸位,在下是涼州人,祖相擔任總理這十四年,俺們涼州眼看著一日衰敗勝過一日。商路上的客商越來越少,西域諸國被厭噠人滅了一半不說,便是先帝親封的宗室第一國,甘陵國都被厭噠人滅了。嘿!祖相倒是派出冉閔將軍打了不少勝仗,可是十四年了,厭噠人消停了么?沒有啊!哎,一昧用強,不是昔年關圣人經濟、軍事雙管齊下的圣人之道!”
“這位涼州的兄臺,你這么說在下就不同意了。”另一邊的酒桌咯吱一響,一個青年人推開桌椅站了起來:“祖相擔任總理十四年,朝廷的收入每年都在增長,不光是收入增加了,朝廷財政的結余也在增加。這可是連續十四年在西北大舉發兵,一縣一蒙學的計劃也在穩步推進的情況下做到的啊!祖相容易么?
沒錯,甘陵國確實被滅了,可是這能怪誰?七年前,三十萬厭噠人、貴霜人聯軍入侵西域。那時候坐鎮西域的冉將軍手里只有五萬人……冉將軍一再對甘陵王說,關圣人言,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力勸甘陵王全國搬遷。可是末代甘陵王那時候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血氣方剛,說什么昭烈子孫,見敵必戰!堅決要和厭噠人抗爭到底。結果呢,壯烈是壯烈了,但甘陵國卻沒有了……
七年過去了,厭噠人確實還能蹦跶。但是以前厭噠人動不動就能聚集起二三十大軍,現在呢?頂天能出動五萬人罷了!而且我們在西邊的盟友波斯人終于結束了內戰,馬上就要出動大軍與我大漢聯合夾擊,徹底屠滅這一群為禍西域近百年的暴徒了。這些成就,不是祖相頂著巨大的壓力堅持用兵,能夠看到么?
至于涼州的衰落,嗨!現在海貿全通,東邊的唐國,南邊的燕國、趙國等,西邊的笈多、波斯、羅馬,各國之間商貿往來多是以海貿實現。純粹依賴路上商路的涼州,其衰落也是不可避免的。沒看到歸命侯國都三番五次的上書陛下請求轉封了么?不就是因為地緣的關系,涼州注定要涼了么?”
“砰~!”一開初發言的那個涼州人狠狠的一拍桌子:“豎子!你又是哪里人?”
“好說,在下揚州柴桑陶淵明。”
“好啊,原來真是奸猾狡詐的揚州人。”
“涼州的窮鬼,你罵誰呢?”
“罵的就是你!你們揚州人做生意,多次以次充好,坑害友國客商。這污名都傳遍世界了!”
“娘希匹!什么以次充好?那些波斯人、羅馬人從咱們這里進貨的時候我們都說了是次品,賣的時候打了折的。可是誰讓他們拉回本土后卻把次品當正品高價賣出?這又關我們什么事?”
一開始還興致盎然的在旁邊看戲的兩個少年,年長的一個看到這一幕搖搖頭,對年少的那個說道:“五弟,以后咱們說話可得注意了。為兄最看不起亂開地圖炮的家伙了。”
“嗯嗯,關圣人說過,地圖炮、地域黑是最要不得的,一開口就得罪一大片人。”
“哎哎哎,謝參……呃,這位謝公子,還有這位陶公子。關圣人說過,小吵怡情,大吵傷身啊。罵到這里也就夠了,你們二位都是讀書人,大漢日報正常都是無礙。但是這里還有不少客人需要茶博士讀報呢。所以,都安靜一些吧。”
現場再次安靜了下來,兩位茶博士對望一眼,迅速達成了默契:別tm說本國的事情哪,說點別國的事情轉移矛盾吧。
“咳咳,接下來說第二條新聞。今日,戶部尚書庾亮庾元規在《大漢日報》上公開撰文,抨擊唐國的‘跑馬圈地’政策和迦太基法案。認為這是對東勝神州土著殷地安人權益的嚴重侵犯。”
“呵呵,諸位都知道,東勝神州地廣人稀,為了吸引人口遷移。唐國出臺了兩個法案。凡是我漢人從大漢十五州本土搬遷到東勝神州的,要么跑馬圈地。嗯,就是給你一匹馬,你騎著馬跑一天,馬跑下來多少地盤,那就都是你的。你要是不會騎馬呢,那就仿效以前泰西迦太基建國的傳說,給你一張牛皮,你能用牛皮圈下多大的地,那些也都是你的。”
“呵呵呵~~要我說啊,庾尚書說這話言不由衷啊。那殷地安人說是殷商后裔,可是語言、風俗與我大漢完全不同。不過是唐國為了加速同化造的噱頭罷了。總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土著的權益有啥好在意的?問題的關鍵是,唐國的這兩項政策,對我大漢本土百姓的吸引力極其巨大啊!沒看見那些念不了書的男孩,一天到晚就想著怎么練習馬術,女孩子都在研究怎么把牛皮切割得比絲線還細么?”
“哎,國家雖然整體富庶,但是貧富差距依然巨大啊。若是在大漢本土能夠過得安穩富足,又何必遠涉重洋,背井離鄉?”
“嘿,這位賢侄。老夫癡活了七十多歲,要我說啊,其實我大漢現在的百姓,只要肯吃苦賣力,活得再差也不會比關圣人還沒統一天下前差。之所以現在很多人叫嚷著不滿,不過是我漢人現在多國林立,有比較,有選擇罷了。”
“這位老丈說得不錯,有了比較,就有了差距。現在我漢人的帝國有兩個,王國七個,公國二十個,侯國更是一大堆。在哪里生活得更好,我們就去哪里。”
“所以我們才能坐在這里暢談國事嘛,這都是托了關圣人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