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銀河高懸。九峰之間,泛起淡淡霧靄,演化萬千氣象,實乃仙家奇景。
天玄峰位居九脈中央,成眾星捧月之勢,匯聚靈脈地氣,做得仙山魁首,宗門巔峰。
山頂一處霧松樹下,宗主顧寧遠聆聽太上長老張懷谷備述前情,幾番嘆息。卻不想蹉跎道人竟有此等往事,多少傷心。
張懷谷道“太虛一脈,不光人丁稀薄,更是道途坎坷,情路艱難。蹉跎師叔如此,陳炎師弟又何嘗不是老夫閉關數百年,不想方一出世,就見了九脈離心離德,你這宗主更是形同虛設,真令老夫痛哉”
顧寧遠一言不發,隨后沖張懷谷拱手一禮“問天不興,實為寧遠之過。過些時日,我便辭去宗主之職,請諸位師叔、師伯令擇賢明”
“混賬”
張懷谷一聲呵斥,氣道“些許小事,便開始思退,日后道途豈能安穩世上之事,常不如意。倘能處處順心,豈用人為你既在其位,便謀其事,如何做得那明哲保身,尸餐祿位之人”
顧寧遠眉頭一皺,出言道“師叔教訓的是,寧遠一時糊涂,日后絕無此念”
張懷谷點點頭,轉身離去道“老夫等一眾雖然隱退,卻非老眼昏花。有我等在,這宗門的天,塌不下來”
“寧遠恭送師叔”
顧寧遠沖老道背影長施一禮,隨后起身向空,朝太虛峰方向而去。
張懷谷轉頭一望,心中暗道“寧遠,現在的問天宗,只有你能撐下來啊”
太虛園中酒香彌漫,陳炎、葉凌、吳情三人面對醉云釀,反而一臉愁容,不見展顏。
吳情嘆息道“原來師祖這般可憐,難怪他如此痛恨妖族”
陳炎點頭道“師父曾有言,此番醒來,只有一事要做,便是斬盡天下妖族。”
“這”
葉凌急道“小白他”
話未說完,陳炎擺手道“師父怹不會對小白出手,只是怹在一日,小白便不可能入太虛法脈了。”
言罷,陳炎起身道“你們師祖明日下山,我不得不一同前往,算是照應。你們留在園中,好生照顧小白。你們師祖非是那不通情理之人,我想怹終有一天會回心轉意,只是不知是何年月罷了。”
說著,陳炎便要回返后山。
“師父”葉凌跪倒在地,手中捧著太虛峰峰主令牌道“弟子今日已經自逐出宗,請師父收回令牌”
吳情亦起身拜倒“我與二哥一樣,從此不再是問天宗之人”
陳炎微微一愣,駐足看著二人,良久才問道“為何”
葉凌這才將前因后果俱實相告。并言道“我與三弟、小白永遠是師父弟子,只是與問天宗,再無瓜葛”
陳炎聞此言,微微一笑,道“修道之人,各有因緣,不可強求。既然宗門無容身之所,天地廣闊,豈無落腳之處這令牌你收好,為師此去,不知何時回返,倘有不測,太虛一脈還需傳承下去,這便是信物”
言罷,陳炎不顧兩人呼喊,轉身離開,幾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葉凌與吳情相視一眼,吳情道“師父之命,不可違背。既如此二哥你便收好,等日后傳給太虛一脈的弟子便是。”
葉凌點點頭,將其放入碧玉扳指中,重又與吳情坐下喝酒。
吳情道“二哥,小白還在山下,不如我們去找他一起喝。”
葉凌點點頭,便取了幾壇子醉云釀,抱在懷中。
正待二人要下山之時,一道寒風刮過,顧寧遠站立小園門口,笑著道“可否讓師兄我也嘗嘗這醉云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