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又換換地將煙霧呼出,黃淦瞇縫著眼睛悶悶地嗯了一聲。
“嗯,不錯,挺講義氣,自己把事兒全抗了,上家下家都沒危險。”魏凱輕笑一聲,說道。
“哥,話不能亂說,我交代的都是事實,反正我也跑不了,我知道的都說了,我不知道的,我也沒法胡說八道不是?”
“黃淦,我問問你,你說人在社會上混,什么最重要?”
“那還用說?當然是義氣了。”
“哦,你給人家講義氣,這沒錯,那你進來以后,你以前那些兄弟呢?”
聞言,黃淦的表情微微一滯,卻沒接話。
魏凱卻沒打算放過他,接著道:“你這代人,都是獨生子女吧?如果沒看錯,你爸死的早,就你跟你媽倆人。你第一次進去,你媽那會兒還年輕,有工作,身體也還行,咱就不說了。但你第二次進去以后,好像那會兒你媽身體就不太好了吧?”
黃淦夾著煙的手微微一抖,兩眼不自覺地將視線下移,不再跟魏凱對視。
“我們調查過,你媽快六十的人了,心臟還不太好。
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次如果再進去,你覺得你媽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打擊?”魏凱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人出來混,義不是第一位的,孝才是第一位的。
你覺得你講義氣了,保了上家保下家,有用?
生你養你的老娘怎么辦?你還以為你十八九?進去待兩年出來還年輕?
說句不客氣的,就你現在這個情況,等你再出來就四十開外了!你媽那會兒多大年紀咱先不說,她現在這個身體能不能扛得住你打的了包票?
呵呵,到時候街面上怎么傳你黃淦的大名?你覺得人家會說你義氣嗎?別傻了,人家只能說這個伙計不行,沒伺候自己老娘一天!
講義氣?沒錯,可你不想想值不值么?你落難的時候,那些曾經和你稱兄道弟的伙計有幾個幫你的?你進去過兩次,那幾年,又幾個人去探過監?”
“那……那地方不吉利……”
黃淦想要分辨,可這話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有些是蒼白無力。
魏凱嗤笑道:“不吉利?你活在夢里吧?第一天我就跟你說了,我是準備給你一個機會。你確定要放棄我也沒辦法,這次我過來不是錄你口供,因為口供已經錄完了,我是想問問你,你確定需要我給你寫減刑報告了是么?”
{}無彈窗當一個人對某種生理需求極度渴望時而做出的承諾,其可信度是極低的。
因為當他的生理需求被滿足之后,之前做出的承諾都會被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和借口來予以否定。
沙漠中的人沒水喝,為了喝水他敢把命給你,只是當你給了他水之后,你真要他命的時候,他可能給你么?
一個男人想跟你啪啪啪,提槍上馬之前你就是天底下他最愛的女人,甚至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啪完之后呢?
這就是為什么都說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可信。
黃淦兩天都沒睡覺,機體極度需要休息的情況下,他當然會保證老實交代。
事實也是如此,不管警方問什么,他都會機械地回答。
他交代出獄之后,經人介紹獲得了買假幣的渠道……
“他沒說實話。”
看著黃淦的口供,魏凱搖了搖頭。
他所交代的情況跟之前預計的有出入,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魏凱他們最需要的上家的情況,黃淦卻并未說太多,從他口中字里行間中,甚至給人一種他跟上家并不熟的感覺。
董佳奇也看了那份口供,他卻是沒看出什么毛病。
犯罪事實交代的清清楚楚,對于所犯的事兒也供認不諱,數目、金額跟他們預計的差不多基本符合。
他交代跟上家不熟,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凱哥,怎么說?”
董佳奇不解道。
“你仔細看看他的口供,這像一個誠心認罪的嫌疑人所做的口供么?”
聽魏凱這么說,董佳奇眉頭微微一蹙,又重新看了一遍。
而這一次,他還真就看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