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聽餛飩鋪的掌柜說,最近有個生面孔,每天都去買餛飩,三個人的量。李家倉的庫管,晚上聽到狗叫,但開門找不到人……”
兩人旁邊,還站著位女子,身著墨色麒麟鎧,腰懸佩劍,年紀不大,但氣質頗為冷艷,名為令狐青墨。
令狐青墨師承紫徽山當代掌門,如今在王府擔任親衛歷練,和長寧郡主姐妹論交,地位頗高,聞聲插話:
“東倉坊長兩里、寬一里半,地勢復雜,只要官差露頭,妖寇必然遁走,你準備如何搜尋?”
楊大彪蓋上火折子,回過身來:
“調百十號人手,把倉坊出入口全封住,然后甕中捉鱉……”
令狐青墨柳眉輕蹙:
“昨晚紫徽山出現‘沖天血煞之氣’,似有大妖出世。如今三百武卒已經出去了兩百八,各衙捕快也在外面巡查,你連賊子什么底細都沒摸清,從哪兒去調集百十號人手?”
楊霆嘬著煙桿點頭:“真興師動眾調來百余人,最后抓住三個偷雞摸狗的扒手,你爹我這身皮都得被張縣令扒了。”
楊大彪知道調人難度大,否則也不會把親爹和王府的女菩薩請來,他殷勤賠笑:
“令狐大人出自道門,應當能發現妖邪之氣,要不做個法試試?”
紫徽山歸屬道門丹鼎派,道武雙修,確實能以術法驅邪縛魅、鎮殺妖魔,但既然是道門,那就得看‘道行’。
令狐青墨目前在王府掛職歷練,尚未出山,若是能在數千棟建筑內,尋覓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妖邪之氣,她還歷練什么?直接可以去京城欽天監當‘仙官’了。
“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楊大人確定有妖寇蹤跡,再通知我。”
“誒?”
楊大彪光帶著幾個跟班,哪里盯得住整個東倉坊,見女菩薩要走,連忙攔著諂媚賠笑:
“令狐大人~咱們好歹是街坊鄰居,您要不把老劉他們叫過來,十來號人一起盯,至少能把四面看住了。”
“劉慶之在給郡主殿下當儀仗,把他們叫過來,你去頂上?”
“呃……”
……
兩人正如此拉扯,一直在嘬煙桿的楊霆,忽然微微瞇眼,看向了外圍街道:
“是不是此人?”
令狐青墨回到窗口查看,可見一道人影進入了東倉街。
人影身著白色錦緞長袍、腰懸兩把兵刃,肩膀上還扛著只胖乎乎的黑鷹。
雖然打扮像個富家公子,但腳步沉穩、軀干穩如磐石,武藝絕對不低,而且形單影只,行走間左顧右盼,舉止稍顯可疑。
楊大彪仔細打量,覺得這人似曾相識,想想從袖中摸出一張畫像查看。
畫上之人身形清瘦,留著山羊胡,做游方道人打扮,大概四五十歲。
“不是,餛飩鋪子見到的是個中年人,不過這人有點眼熟,或許是其他通緝犯。”
令狐青墨見此從腰間取下千里鏡,拉開仔細打量。
結果街上的年輕男子確實行跡可疑,在街邊走了一截,就迅速左右轉頭,似乎聽見了呼喚,而后就鉆進了巷道,不見了蹤跡。
“估計真是同伙!”
楊大彪見狀激動起來,探頭往樓下招呼:
“還他娘歇,來活了!”
高樓墻下,四名歇息的捕快連忙爬起來,整理帽子掛上腰刀。
令狐青墨見此也悄然躍出窗戶,朝東倉坊摸了過去……
——
丹陽規模比不上京城,但毗鄰京畿交通便捷,常駐人口七十余萬,整體依舊相當繁華。
謝盡歡穿街過市,隨處可見密集行人,街邊鋪面內也飯香四溢,好幾次走著走著,就發現煤球不見了,回頭才發現正蹲人家鋪子門口張嘴要飯呢。
煤球根本喂不飽,謝盡歡也沒停下來耽擱時間,方才去縣尉司打聽楊大彪下落,得知在東倉坊一帶巡查,便找了過來。
東倉街多是車馬行鏢局,人員混雜,沿街嘈雜聲不斷:
“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