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涼認得張遠。
何止認得,怕是一輩子忘不掉。
云騰樓四層,堂堂固王府世子,在張遠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被那般羞辱,還唾面自干。
那等場面,怎么能忘?
秦平涼后來問過秦玉卿,才曉得張遠是誰。
鄭陽郡黑冰臺兵甲指揮使,八百破兩萬,陣斬宗師的神人。
但凡軍中曉得內幕的,誰不將領八百軍擊破兩萬僧兵,斬殺宗師的黑虎視為天神一般?
領軍戰將,能有此等戰功,哪怕就一半戰績,也死而無憾了。
現在秦平涼已經不逮著秦玉卿的婚事了,那個遠在廬陽府的病書生,也不是完全與自家妹妹不般配。
能有黑虎這等人物出面擔保,秦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秦校尉別來無恙。”張遠拱拱手。
秦平涼面皮抽動,看看張遠,又看看掩面奔逃的錢穆。
猶豫一下,秦平涼就在戰馬上向著張遠拱拱手,然后沖進左衛城。
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與張遠說話。
拉不下臉說好話,又彎不下腰,那就不說話。
直到秦平涼離去,胡堂和洪陽方才對視一眼。
這位可不得了,鎮守參將家公子,可不是尋常校尉。
張遠連這位都認得?
“張兄弟,你這人脈夠廣啊。”胡堂咧嘴道。
張遠搖搖頭:“也就一面之緣。”
真的。
“走了走了,明日就是武學整訓的日子,我準備去武學翻閱些典籍,二位老哥可一起去?”
張遠轉頭問道。
胡堂和洪陽同時搖頭。
看書?
那是不可能的。
聽說郡城中有那好緊致地方,還沒逛過呢。
……
左衛城中,此時錢穆已經被秦平涼堵在大堂外。
“秦校尉,你要的軍械還在運轉路上,不是我不給,就算是你抽我鞭子,我現在也拿不出來啊。”
錢穆靠在門邊,苦著臉開口。
郡城做官就是這樣,得罪不起的,不能得罪的,都太多。
遇到事情,除了拖字訣,就是推字訣。
秦平涼繃著臉,冷哼一聲:“若不是曉得那軍械已經被送去赤鱗軍,你當我會親自來?”
錢穆面色僵住,不再說話。
赤鱗軍現在肯定是第一要緊的,需要軍械都是優先考慮。
只是這其中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
“錢督曹,你,認得張遠?”
秦平涼的聲音響起,讓錢穆一愣。
張遠?
微微打量秦平涼臉色,錢穆壯著膽子道:“在廬陽府時候,我是軍曹,他是代校尉,他是我看著長大的。”
果然,秦平涼面上的緊繃緩緩松弛。
錢穆心中一喜,壓低聲音:“秦校尉,難得來左衛城一趟,后堂坐坐?”
“張遠剛給我帶了些茶葉,一起嘗嘗?”
秦平涼略一猶豫,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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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陽郡,武學。
藏書閣。
不是有武學學子的身份牌子,是絕對進不來此地的。
就算有身份牌子,三層的閣樓,也只能進一二兩層。
閣樓不算廣大,一座座書架上,各種典籍標記在冊。
兵法。
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