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牛攔江。
莽牛沖拳。
莽牛望月。
周如的一拳一式都仿若與狂獅拼命。
一拳一式,都是為逃脫被咬斷脖頸的命運而搏殺。
周如的拳法走完,往后退一步,雙手抱拳,然后抬頭。
他微微喘息。
這一趟拳,他覺得比在藏書閣后小廣場練的還好。
廳堂之中,一片寂靜。
周正通雙拳握緊。
周夫人攥緊衣袖。
左丘韌雖然沉穩,但目中的驚異掩蓋不住。
“左丘爺爺,我有武道天賦嗎?”周如小心開口。
他害怕。
他怕聽到的答案。
“周如,你老師說,你沒有武道天賦?”左丘韌雙目瞇起,面色凝重,沉聲開口。
周如點點頭。
“誤人子弟!”左丘韌面色鐵青,口中低喝,“十三歲的拳法大成,拳意凝形,放眼天下都是最頂尖的武道天賦,這若還叫沒有天賦,那什么才叫天賦?”
左丘韌的話,讓周夫人面上先是欣喜,后又是慍怒。
“明日我要去武學,看看是哪個先生——”
她話沒說完,周正通抬手止住。
周正通走到周如身前,伸手拍拍他肩膀,然后輕聲道:“你說有一位大哥教你拳法是不是?”
“他是怎么教你的?”
周如點點頭,回想自己學拳時候場景。
“大哥先是跟我講解拳法力道運轉之法。”
“見我不明白,他就問我信不信他,然后伸手拍拍我腦袋。”
“那時候我就仿佛化身莽牛,與阻道狂獅搏殺,后面我就學會這拳法了。”
“在藏書閣后面廣場,大哥帶我練拳,我一下子什么都懂了。”
“大哥說我有武道天賦,說這拳法與我契合,還說,我有不懂的,可到藏書閣去尋他……”
廳堂之中三人靜靜聽著。
“如兒你去換身衣衫,我與左丘先生說話。”輕拍周如的肩膀,周正通的聲音異常溫和。
周如躬身,又向左丘韌施禮,然后轉身。
周夫人帶著周如出廳堂去換衣衫。
大堂中,左丘韌看著地上破碎的青石,輕聲道:“如璞玉未琢,大智若愚,恭喜司馬大人啊。”
十三歲拳法大成,凝聚拳法意境,他左丘韌走遍五國三域,也沒見過多少如此人物。
周正通搖搖頭,雙目之中精光閃動。
“如兒資質我清楚,或許真是性情淳樸,與這莽牛拳契合。”
“但我真好奇的是,到底是誰,以什么方法,讓他突然明悟拳法。”
自家孩子,周正通怎么會不知道。
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并不是周如自己的原因,而是有人幫助。
“儒道啟智,佛門灌頂,武道開悟,其他修行法中,都有些高深法門……”左丘韌的話語慢慢頓住。
這些高深法門都是可遇不可求,便是他這等儒道大家,也做不到幫周如啟智。
要想武道開悟,恐怕要宗師境,且是那種對武道功法領悟通透,到大圓滿層次的宗師才可以。
鄭陽郡中,有這樣人物嗎?
“司馬大人,你不是讓我去武學給參加考核的武官上課嗎,我去。”
左丘韌面上全是好奇,低聲道:“我也想見此人一面。”
周正通此時已經緩過神來,輕輕點頭:“多謝左丘兄,周某也要謝這位引如兒踏入修行之道的人。”
“走,府中置備薄酒,左丘兄我們小酌一杯。”
“小酌?司馬大人今日怕是要開懷大醉一場吧?”左丘韌開口。
周正通面上笑意再掩飾不住,笑著伸手請左丘韌往偏廳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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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升。
穿上武學學子衣袍,將身份牌掛在腰間,張遠走出小院。
前院,胡堂與洪陽已經穿戴整齊,在那等待。
“走,特奶奶的,老子以往整訓那些新兵蛋子時候,那手段多得很。”走出宅院,胡堂縮縮頭,“如今輪到要被人家整訓了。”
這話讓張遠和洪陽都是笑。
他們又不是武學中那些少年,都這歲數了還要去聽課,被整訓,確實心中有幾分不自在。
唐外大街離武學不遠,走不過一段路,就已經到了。
三人進了武學,按照當日報名時候章程上所記,尋到集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