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輕笑搖頭,走出學堂。
此時,學堂之中,分明已經是同仇敵愾,將他張遠當成了對手。
不說這場推演的勝負,光是趙闊此等讓整訓學子士氣高漲,一致對外的手段,已經值得贊許。
就是他張遠,怎么成了一致對外的那個外了?
片刻之后,張遠與趙闊走回沙盤前。
“張十九,你排兵吧。”
顧公子朗聲開口。
其他人全都不說話,但緊握雙拳出賣了他們心中激蕩。
學堂之中,所有人看向張遠,看他將代表三百軍卒的木棍拿起。
這一次,張遠終于沒有將兵卒安排在鷹愁崖。
這讓學堂之中眾人微微松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顧公子面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看著張遠將手中木棍往山寨方向挪。
果然,此時戰場只能是山寨——
不對!
張遠手中木棍根本沒有拿遠,就放在鷹愁崖后方位置,堵住往鷹愁崖方向的路。
不在鷹愁崖上設伏,戰場卻依然是在鷹愁崖。
“這——”
“怎么還是鷹愁崖……”
“真是鷹愁崖!”
“一處地方三次設伏,這怎么可能。”
學堂之中一片嘩然。
顧公子和身邊的學子立在沙盤前,咬著牙,面上神色變幻。
“你們的兵,會被堵在鷹愁崖的山道,然后無法寸進,對吧?”趙闊的聲音響起。
顧公子等人扭過頭不看他。
其他人低著頭看沙盤,握緊拳頭。
“這等設伏根本說不通,我軍斥候——”
后方有人高呼。
“萬軍前行,斥候百里,千軍突襲,十里斥候,”趙闊的聲音響起,帶著淡然,“如果當真臨戰皆如此安排,無功無過,算是個守成之將。”
“此等千軍對三百,攻守兵力戰力懸殊情況下,還能如此持重之將,趙某都要佩服他了。”
“當然,如此無勇之將,也不可能真正成為領軍戰將。”
為將者,抓住戰機最重要。
今日此等局面,千軍圍殺三百山匪,若是還不能第一時間沖到山寨,延誤戰機,讓三百山匪逃脫,那這一戰無功而有過。
“何況我當真以三百軍守住鷹愁崖,你們這千軍除非繞道,否則,三五日也不能到山寨。”
趙闊的聲音淡淡響起,透著一絲無敵的寂寞。
“不可能,不可能,一處地方三次設伏,不可能做到……”顧公子面色呆滯,看著沙盤喃喃低語。
其他那些熟讀兵書的學子也是抬頭,看向趙闊。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事情,怎么能三次設伏在一處。
“鷹愁崖,梁原域中佛怒江江畔,小天龍寺與通圓寺交界之地。”
“等你們踏足梁原域,親自跨過佛怒江,就會明白,什么叫水無常勢,兵無常理。”趙闊淡淡輕語,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愣神。
沙盤上的戰勢,是真的?
這是趙闊親自經歷的戰事?
那他是那位領三百山匪的軍將,還是,領千軍的戰將?
學堂之中,一片靜寂。
“張,十九,等有時間我請你喝酒。”趙闊輕笑,擺擺手,也不管那沙盤,徑直背著手走出學堂。
下課。
所有人的目光,都緩緩轉向張遠身上。
張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