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廬之前,兩個壯漢輪流錘打鐵氈上的鋤頭,幾個老農在一旁看著,生怕砸毀了。
不遠處的溫泉旁邊,花白頭發的老者將一盤紅彤彤的果子端過來,臉上都是笑。
“都坐都坐,我黃老六這里可沒有那些個規矩。”
“鳳蘭丫頭有一年多沒來我這東泉谷了,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已經嫁人了。”
“我還在納悶,你嫁人,怎么也該告訴我這老骨頭一聲,請我去喝杯喜酒啊。”
鳳鳴郡主接過果盤,擺在石桌上,又將帶來的酒都放在桌面,擺上酒盞。
“我若是嫁人,當然要請黃老。”
鳳鳴郡主輕笑:“黃老可是說了,要為我送一份嫁妝的。”
這話讓黃老六咧嘴笑。
鳳鳴郡主為黃老六面前酒杯斟上酒,要為張遠斟酒時候,趙瑜忙伸手擋住:“小姑姑,他不喝酒的。”
“他說過,喝酒,會讓他出刀不穩。”
在廬陽府時候,趙瑜知道,張遠一直都不喝酒的。
前方坐下的黃老六目中閃過一絲精光,看一眼張遠,目光掃過他腰間所懸的長刀。
笑著搖搖頭,黃老六端起酒杯,送到鼻前輕嗅,再顫巍巍送到嘴邊,一口灌入。
“哈,好烈的酒!”
黃老六眼中冒光,看鳳鳴郡主手中酒壺:“送我喝這等好酒,丫頭你這是想圖謀老頭我那點壓箱底嗎?”
鳳鳴郡主笑著再提起酒壺,再為黃老六的酒杯斟滿:“黃老你多喝幾杯,等你喝醉了,我們再說壓箱底的事。”
黃老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鳳鳴郡主再將酒斟滿,然后把青梨酒倒在自己和趙瑜面前酒杯中,給趙瑜使個眼色。
趙瑜站起身,雙手端著酒杯:“黃爺爺,我敬你。”
黃老六擺擺手,端著酒杯,看向趙瑜:“丫頭,你也圖謀我的壓箱底。”
趙瑜只笑,轉頭看向一旁的張遠,然后將酒杯中酒喝干,不由輕吐舌頭。
“大哥就坑我,說什么苦盡甘來,這青梨酒,本就是苦的嘛……”
一旁的鳳鳴郡主端起酒杯,一手輕輕掩住,送到嘴邊,輕輕喝干。
“青梨盡時秋風起,只問郎君歸不歸,”捏著手上酒杯,鳳鳴郡主輕聲道,“這青梨之苦,相比人生悲苦,當真算是甘甜了。”
黃老六看向鳳鳴郡主,目中透出一絲訝然。
“鳳蘭丫頭,看來你這一年日子過得很不自在?”
“你們昭王府一脈啊,名利心思著實重了些。”
趙瑜面上帶著幾分疑惑,再為自己斟一杯酒,送到嘴邊砸吧一下,輕輕嘀咕:“確實是苦的啊……”
她還要再嘗,一旁的張遠忽然伸過手壓住:“既是苦的,便不喝了就是。”
說完,他看向對面的黃老六。
“我今日來此,是想請前輩為我量身鑄造一柄刀。”
張遠這般直接開口,讓一旁的鳳鳴郡主轉過頭,心中微微輕嘆。
自家侄女從小未吃過苦,那青梨酒入口的苦楚都受不得。
這張遠同樣也是個倨傲的性子,面對黃老這等前輩,說話如此直接。
年輕人,終究是受的挫折太少了。
“量身鑄造……”黃老六手中捏著酒杯,面上笑意緩緩收斂。
“上一個讓我為他量身鑄造之人,他幫我殺盡仇家,在我身邊護衛隨行三年。”
“為鑄造那一柄劍,他隨我跑遍大秦三十六郡,搜山檢海尋找鑄劍靈材。”
看著張遠,黃老六雙目之中精光閃動:“你能隨我三年,為我殺人?”
張遠搖搖頭:“不能。”
“那你能跑遍天下,尋來煉器靈材?”黃老六再次開口。
張遠再搖頭:“不能。”
黃老六哈哈笑一聲,將杯中酒喝了,然后擺手道:“我那后院劍池里有刀劍之器數十,你去尋一柄。”
“就作價黃金三千兩吧,絕對不是你腰間那柄破刀能比的。”
將酒杯放在桌面上,黃老六笑著道:“你不會連這點錢財都舍不得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