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堂早知這幅圖,走上前來,看畫卷上筆墨,面色變幻。
不親眼所見,他都不敢信,真有這幅春山圖。
左丘韌面色凝重,緊盯畫卷。
上次,他在裝裱店已經見過這幅畫。
這場景正是龔宇正心中所想樣子,此時看幾人被這春山圖吸引心神,面上笑意更甚。
“別說龔某摳唆,此畫我可是也舍得拿出來你們觀閱的。”
“老季啊,就憑這畫,你怎么也該送我幾張親筆。”
“左丘兄,這筆墨,不需要我來說了吧?王夢溪的筆意是不是昭然紙上?”
龔宇正自然曉得這畫是張遠畫的,此時故意在旁邊說,就是考校季云堂和左丘韌。
季云堂號稱書畫雙絕,乃是儒道宗師層次人物。
左丘韌在成為辦私學,早早入儒道宗師。
龔宇正這郡府祭學雖然官位不低,可卻蹉跎不入儒道宗師,在季云堂和左丘韌面前一直抬不起頭。
“筆墨確實是王夢溪的手法,可是春山圖不是在郭家……”江昌寧一邊低語,一邊皺眉去看落款位置。
可那款卻是空的。
“無署名落款……”
作為擅長運作書畫金石之物的鑒賞者,江昌寧非常清楚,沒有署名的作品,對比留名的作品,價值會少一半不止。
可惜了。
“若是能留王夢溪款,哪怕只短款,這春山圖也能價值兩千金,可惜……”江昌寧輕輕搖頭。
價值兩千金的一幅畫!
廳堂之中,顧公子和孫澤等人都是咂舌。
孫澤這撰曹,一年俸祿加上其他雜七雜八也不過三五百兩紋銀,折合黃金三五十兩。
就這樣一幅畫,就抵他幾十年俸祿。
一旁的周正通微微皺眉。
以他對龔宇正的了解,這畫恐怕沒有這般簡單。
龔宇正面上笑意不減,看向季云堂與左丘韌。
左丘韌雙眉緊皺,低聲道:“云堂兄,就是這幅畫,上次我說的就是這幅畫。”
“此畫分明已經有大道之韻,但筆墨上還是差了王夢溪一分。”
“繪制此畫之人,有大道入侵心神之憂……”
之前左丘韌在季云堂的小院,就說過這件事。
沒有承載大道之力,大道入體,就可能神魂耗損,氣血耗盡而亡。
“哈哈,繪制此等畫卷之人定然是天賦超絕,若是能在座下修行,傳承衣缽,可是一件暢快事情啊。”季云堂笑著道,“左丘兄可有這心思?”
左丘韌皺眉看畫,下意識點頭。
辦書院的左丘韌,自然對那等有天賦之人感興趣。
“左丘山長,季山長,你們說,這畫,不是王夢溪真跡?”江昌寧抬頭,面上帶著驚異。
這春山圖,不是王夢溪真跡,他竟然沒看出來?
這是打眼了?
“哈哈,老夫可從未說這是真跡。”龔宇正背著手,一手捋須,淡淡開口。
“真的不是王夢溪真跡,那,那……”江昌寧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言語。
“不是真跡,勝似真跡,有意思。”秦慕陽大步上前,緊盯面前的畫卷,點頭道,“的確有幾分道韻,常觀閱,對大道修行有用。”
一搓手,秦慕陽咧嘴道:“龔兄啊,這畫賣我吧,價格好商量,我當真跡買。”
秦慕陽不只是與龔宇正關系不錯,更是武將中少有喜歡舞文弄墨的。
他修為乃是半步宗師,此時看這畫卷,一眼看出大道之韻來。
聽到秦慕陽說要當真跡買,江昌寧又又是一愣,低頭去看畫卷。
很顯然,這畫中有他未發現的東西。
司馬周正通站在一旁,目光掃過四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此畫作者是誰?”左丘韌看向龔宇正,眉頭緊皺。
“怎么,真如老季說的,你有心思收弟子?”龔宇正挑眉道。
聽到說收弟子,左丘韌面露猶豫。
“我已經多年……”
看他猶豫模樣,龔宇正又是哈哈大笑。
他可是少有幾回能難住左丘韌。
“知道你心動。”龔宇正面上神色稍稍鄭重些,低聲道:“我走之后,鄭陽郡郡學無人坐鎮。”
“我舉薦你來做祭學。”
“你答應我,我便告訴你,這畫是誰畫的。”
做祭學。
如果是別人,此等機會求都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