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戰騎,五二十道鐵索,哪怕是一次能渡百人百騎,也耗費大半日時間,到夕陽西沉,方才所有人渡過。
“原地休整。”
張遠發出命令,就悄然走到河岸邊。
大軍散開斥候,就地休整,造飯喂馬,睡覺。
從固北城到鎮西軍大營外,再回轉,奔行五百里,人馬困乏,已經無一戰之力。
河岸邊,張遠身形一動,已經悄然踏入水中。
他身軀之外,淡淡的蛟龍之鱗浮現,整個人似乎化為水脈妖獸,大河蛟龍,順著凌河急速而下。
身在河底,他的速度快到極致。
從白云渡到拒北軍駐扎的三水鎮,兩百里水路,半個時辰已經到了。
張遠并未踏出凌河,只在水中,借夜色暗沉,水汽彌漫,感應凌河兩岸局勢。
一邊是大秦凌河聯軍大營,此時氣血真元激蕩翻涌。
一邊是拒北軍三水鎮大營,氣血沉寂,分明更加沉穩。
如今局面,誰的贏面大,誰就更能沉住氣。
感應片刻,張遠悄然原路返回。
……
大秦凌河聯軍大營。
軍帳之中,赤鱗軍統領,靖云侯李晉云面色凝重,端坐在上。
一旁,西北軍統領雷鳴身穿黑色甲胄,身形挺直而坐。
大帳之中有幾位軍將,此時都緊盯面前地圖。
“慕容昭領七萬大軍前往固北城,固北城一萬軍,守不住。”
說話的戰將面色凝重,手指在地圖上劃過,聲音更加低沉:“歐陽舒才的八萬軍,到平峰鎮已經休整一日。”
“明日,他必然來攻。”
地圖上的局勢無比明朗。
預計的大秦援軍,都在至少五日路程外。
固北城,歐陽舒才的大軍,明日恐怕就會總攻。
只要歐陽舒才舉兵來攻,拒北軍絕不會旁觀。
不管是固北城還是凌河大營,都難以抵擋。
“連夜回援固北城,能不能來得及?”
雷鳴轉頭看向李晉云,低聲開口。
他們判斷出現失誤,慕容昭與歐陽舒才鎮西軍分兵而動,他們之前全力死守,拖住對方的謀劃全都落空。
現在局面,回天乏術。
“來不及。”李晉云搖搖頭,“歐陽舒才大軍停在平峰鎮,就是防我們回援固北城。”
“我們敢動,他就敢半道而擊。”
大帳之中,氣氛沉悶至極。
不能救援固北城,只能困在此地,眼睜睜等待潰敗,此等局勢,怎能不心中憋屈?
“三更起兵,渡凌河。”
李晉云的聲音在大帳中響起。
所有人抬頭。
渡凌河,與拒北軍死戰。
此戰若敗,北境必失。
但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諾!”
所有人抱拳,走出大帳。
李晉云和雷鳴對視一眼,面上神色鄭重。
……
夜幕低垂。
白云渡對岸,凌河邊。
一萬戰騎默默整束衣甲。
“出發。”
身穿黑甲,覆黑虎面甲的張遠一聲低喝,大軍緩緩在暗夜中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