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戰騎沖鋒的號角聲響徹河岸。
血色煙柱,將夜空照徹血紅。
一千戰騎在數里之外,從轟鳴到沖擊,馬蹄奔踏,山河震動。
千騎,仿若萬軍。
每一匹戰騎,都是重甲披掛。
每一位軍卒,身上都透著淡淡的妖氣。
長槍前舉,千軍如一人,都是雙目赤紅。
領軍戰將,身上氣血翻涌,如同滾滾長河。
宗師!
拒北軍中,唯有一位宗師,就是北燕虞國公慕容同。
慕容同是北燕龍甲衛統領,北境崩潰時候才臨危受命,領一千龍甲衛河與三萬近衛,組建拒北軍,在凌河與赤鱗軍和西北軍隔河對峙。
戰騎奔踏,慕容同面上神色透出堅毅與狂烈。
他手中長槍前指,身上宗師罡煞盡與身后一千戰騎相合,引動氣血妖力激蕩,化為一尊百丈龍蟒之影。
他的目光,落在仿若山岳一般的一千赤鱗軍軍陣上。
那軍陣之前,身上罡煞之力涌動的李晉云抬頭,兩人相隔數里,目光碰撞。
殺意。
慕容同目中殺意凝聚!
三百龍甲衛在豐田縣城欲圍殺大秦宗師不成,反而被黑騎所敗。
這對于龍甲衛來說,是奇恥大辱。
后來大秦八百黑騎在梁原域破兩萬軍,陣斬宗師,風頭無倆。
龍甲衛之名,被世人認為遠不如大秦黑甲。
慕容同此時殺意激蕩,渾身氣血真元,罡煞之力提聚到極致。
他就在等這個機會。
等一個龍甲衛陣斬宗師的機會!
這個機會,他終于等到了。
“殺——”
戰騎飛奔,慕容同仰天長喝。
夜空之中,煞氣與氣血旋繞之上,戰騎奔踏。
李晉云不說話,只握緊長劍,身上氣血罡煞也與身后軍將牽連在一起,化為一尊鱗甲巨虎。
“轟——”
武魂戰獸碰撞,戰騎與赤鱗軍軍陣撞在一起。
李晉云手中長劍與慕容同的長槍相撞,他身軀直接倒飛,口中鮮血噴出。
阻在戰騎之前的赤鱗軍軍陣被直接沖開,撕裂兩半。
龍甲衛沖開赤鱗軍軍陣,沖到河岸邊,長槍突刺,戰騎奔踏,將剛到岸邊,還未組陣的赤鱗軍與西北軍斬殺遍地。
“阻住他們——”
“守住浮橋——”
李晉云放聲高喝,手中提劍,領著殘存赤鱗軍向著龍甲衛追去。
可惜龍甲衛并未去破浮橋,而是一個旋繞,拉開距離,再次集結軍陣。
手持長槍的慕容同面色平靜。
前方,李晉云領著幾百赤鱗軍,收攏過河的三五千軍卒,倉促組陣,氣血散亂。
“殺——”
慕容同一聲長喝,戰騎飛奔,龍甲衛緊隨,沖向雜亂的赤鱗軍。
李晉云抬頭,深吸一口氣,身上罡煞之力震蕩,持劍而上,向著龍甲衛沖去。
他身后,赤鱗軍軍卒怒吼著,迎著龍甲衛戰騎沖去。
凌河岸邊,背著手的歐陽舒才面色平靜,低嘆一聲:“李晉云終究沒能挺過這一劫,赤鱗軍,完了……”
……
遠處,牽扯韁繩,大步奔行的黑熊尉遲楓抬頭,看著那氣血沖天的凌河邊,面上全是焦急。
“張兄弟,我們沖吧。”
他握緊拳頭,看著那宗師力量碰撞地方。
那是凌河岸邊,那宗師之力他無比熟悉。
赤鱗軍統領,靖云侯李晉云。
尉遲楓身側,其他赤鱗戰騎軍將也都滿臉焦躁,恨不得立時沖陣去救援。
“來不及了。”
張遠看著還有數十里的戰場,搖搖頭。
“就算此刻我們不再隱藏,大軍沖陣,也救不了人,還會失陷在那里。”
“不能一擊潰敵,這一萬軍,都會死。”
張遠所說的是實話。
如果是萬軍悄無聲息的接近,然后沖陣,拒北軍毫無防備,措手不及,那確實能一擊潰敵。
可這遠隔數十里,顯露萬軍蹤跡,就算有數位宗師,也做不到將那邊戰場上的拒北軍擊潰。
不能一擊擊潰拒北軍,那這一萬軍卒連重回秦地的機會都沒有。
尉遲楓等人當然知道張遠說的是實話。
他們連夜奔行,就為了突襲,不是為了來與拒北軍正面交鋒。
“走。”
張遠低喝,扯著戰馬的韁繩,身上氣息收斂,快步前行。
后方,所有軍卒都咬著牙,牽著戰馬,低頭跟隨。
前行不過十里,那戰場上,一聲轟鳴,一道煙柱升騰而上。
宗師隕落!
宗師境強者隕落的光柱升騰,反哺天地的氣血罡煞沖蕩流云,在夜空之中引動五彩光影。
“靖云侯!”
“統領!”
尉遲楓雙目通紅,身上氣血翻涌。
一萬赤鱗戰騎之中,傳來一聲低低嘶吼,還有低低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