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好,我是跟著長輩”顏輝又重復了一下剛剛的說辭。
“怎么跑這邊來了?”大伯一臉狐疑。
顏輝知道沒必要撒謊,就把剛剛的情況說了一下。
“哦哦哦,這么回事,老王確實有些老糊涂了,”大伯確定了顏輝說的是真的,“要這么說,我們還真得感謝你,不然這一鍋大米可算是廢了,難得吃個大米.”
“沒事沒事,我就是瞎轉轉,”顏輝露出了少年獨有的羞赧之色。
“總歸是幸虧了你,”大伯看了看身后,“我們的人都快下山了,這就一條道,我不在這堵著了,走吧,你跟我一起回去,你直接回林場就行。”
“嗯嗯。”
這匹馬拉著重物下山,到這里已經是臨近終點,馬已經累的夠嗆,喘氣聲音很重。
這里就接近平地,馬拖起來比較困難,這位大伯和另外一個隊友開始幫忙推,顏輝也不好意思閑著,上去搭了把手。
馬棚不是終點,林場才是,顏輝正好也要往林場那邊走,過了草房那邊之后,顏輝也不好意思離開馬車獨自回去,就幫著忙,一起慢悠悠地回去。
這樣一來,顏輝就算是打工了。馬匹的主人,也就是這位高大的高伯伯自然是不好意思:“正好剛剛老王說留你吃飯,你要是沒地方吃飯,就跟我們一起吃吧,我們這的大米還不錯!”
“啊?不用,我回去吃就行。”
“你不了解老王這個人,”高伯伯說道,“他現在是腦子不太好,但是很認死理,他今天邀請你吃飯,是怕你凍著、餓著,你要是不去,他肯定特別擔心,甚至很久之后都會突然擔心。”
“王伯他,這是咋回事啊?”顏輝不由得問了一句。
“他啊.說來話長了。”
這故事,高伯想講,顏輝也想聽。既然四叔讓自己來了解木材的知識,那伐木工人是源頭中的源頭了。
一路也沒啥事,馬車平路走得也慢,高伯就給顏輝講了一下王伯的故事,這一聊,就扯遠了。
白山林場這邊,砍伐樹木最早可以追溯到洋務運動時期。后來日占時期,有些區域小日子還修了森林鐵路。
這個林場沒有森林鐵路,據說其他有鐵路的山區,鐵路還在正常使用。
打跑了小日子,建國后,全國大建設需要木材,早期就來了很多人建設林場。高伯和很多人老家都是齊魯,在50年代都紛紛跑了過來,那時候過來就有國企編制。
很多齊魯人懷揣著夢想過來,大多數是為了編制。但到了1962年,林場的人員就已經過剩了,就開始了一波“大裁員”。
有本事的、能調回去的都想辦法調回去了,沒本事的就有不少人就得走。當時也會給一筆錢,但是那會兒還是計劃經濟,給的錢聊勝于無。
王伯那個時候就想回去了,但是他在本地已經和一個本地姑娘快要訂婚了。
王伯當時年輕,實在是單純,他想著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現狀,多伐木就能讓領導覺得他應該留下。
于是,大家都下山的時候,他就躲了起來,想趁著其他人下山的功夫,單獨伐幾棵,顯示一下自己的努力。
可是下山后每天都要數人,當天他不在,大家就得搜山找。
王伯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人是找到了,但是已經凍得不省人事了。抬下山之后被救了過來,但精神不知道為何就有了問題。
當時那個狀態,他完全沒辦法被遣返齊魯,關鍵問題是王伯的身份還挺特殊。王伯生于1935年,4歲那年,父母就被侵略者殺害了,是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