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門外,鷹揚在甩上門后,臉上的怒意也迅速消退,只剩下眼底深處一絲冰冷的銳利。
他清晰地感知到,剛才門外至少有不下三道隱晦的精神力在窺探。
這場戲,是做給某些人看的。
他挺直脊背,沿著走廊緩步離開。
辦公室內的“激烈爭吵”,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帝都某些特定的圈層里,迅速泛起了漣漪。
所有人都認為,功高震主的鷹揚,終于被他的頂頭上司借題發揮,徹底摁了下去。
卻不知,這看似失勢,實則正在醞釀下一場更為隱秘的行動。
鷹揚回到帝都的專屬辦公室,風格與他的人一樣,簡潔、冷硬。
除了必要的辦公家具和占據一整面墻的藏書架外,幾乎沒有任何裝飾。
他剛在寬大的座椅上坐下,門便被輕輕敲響。
“進。”鷹揚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門開了,一個身形瘦削、穿著深灰色風衣、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他面容普通,但行走間自帶一股沉凝的氣勢,正是審判會內部,專門負責調查黑教廷相關事件的特別行動組組長——邵雪峰。
他與鷹揚私交甚篤,是少數幾個能在鷹揚受罰后,依舊直接前來拜訪的人。
邵雪峰沒有客套,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目光直接落在鷹揚臉上,開門見山:“外面都在傳,你和趙部長吵得天翻地覆,還禁了足?”
鷹揚抬眸看了他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翻看著,仿佛那場“爭吵”真的讓他心緒難平。
邵峰盯著他看了幾秒,身體不自覺往前傾,壓低了聲音:“有沒有想過離開審查部?”
“怎么著?你想把我挖去審判會?”
鷹揚翻動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邵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光,反問道。
邵峰更往前傾了傾身子,聲音更低,幾乎如同耳語:“那倒沒有,只是覺得以你的性格,吃這么一個處分,肯定不服氣。所以問問...”
鷹揚沉默著,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目光平靜地看著邵峰,示意他趕緊說目的。
辦公室內自帶的隔音魔法悄然激活。
邵峰神色一正,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直接從空間魔具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他:“看看這個,是關于邢婉君的。”
鷹揚接過檔案袋,打開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調查記錄和很多張以邢婉君為主視角的圖片。
“邢婉君,跟隨鄭徐近十年,是其最信任的心腹和……伴侶。”
見鷹揚打開文件查看,邵雪峰開始簡述具體內容:“兩年前,她從所有公開場合消失,對外傳言是失寵或被處理。
我們的監控也斷了連,直到西嶺她再次出現,且確認晉升超階。”
鷹揚快速瀏覽著資料,目光銳利。
“這段時間,我們小組整合了過去幾年所有拍攝的照片對比,有成員發現邢婉君在消失的兩個月到三個月前,肚子出現小幅度隆起。”
說到這,邵雪峰聲音壓得更低了:
“我們動用了所有隱秘渠道,包括對鄭徐名下一些極其隱蔽的產業、醫療記錄進行了交叉對比分析,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線索。”
“鷹揚,我們懷疑,邢婉君這兩年的‘消失’,根本不是什么失寵或秘密修煉。她極有可能是被鄭徐藏匿起來,秘密孕育并誕下了子嗣!”
他指向文件中,那幾處對邢婉君肚子隆起曲線圖對比,目光變得無比凝重,他看著鷹揚,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個驚人的推測。
那頁文件標注的時間是大約兩年零三個月前。
照片中,邢婉君穿著寬松的衣裙,正與鄭徐低聲交談。
微風從她側方吹過,在她轉身的瞬間,由于當時風向和她正對,腹部有一個極其細微、但仔細看仍能辨認出不自然的隆起。
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鷹揚握著檔案袋邊緣的手指微微收緊,眼神深處仿佛有風暴在醞釀。
邵雪峰這個駭人的猜測是對的。
邢婉君消失的這兩年確實不是為了晉升超階,而是秘密生下了鄭徐的孩子。
這一點,沒人比鷹揚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