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擔心夜里邸中或將有人使壞,便要在這守夜,卻比我睡得還要熟!”
阿瑩小聲吐槽了一下母親,旋即入前接過張洛手中燭臺,轉又問道:“阿郎要做什么?”
張洛看到這母女都面有倦色,心內自是深有感動,剛才他大多還是基于自身的利害和感受來考慮問題,現在則就有了一些具體的責任感,那就是無論做出怎樣的決定,起碼得讓身邊對自己好的人過得越來越好。
“我正要如廁,你們先去內室暖和一下。”
春夜仍寒,這幾間陋舍還是泥巴涂筑的竹墻,隔風保暖效果不佳,只有一個炭盆擺在內室中取暖,張洛感覺到阿瑩指節寒涼,于是便低聲說道。
“阿郎稍等!”
英娘從墻邊抓起一根木杖塞進阿瑩手里,自己手里也抓了一根,然后才舉手示意同去。這婦人膽量不大,遇到一點兇險隱患就惴惴不安,但是為了保護自家阿郎卻又完全無懼迎難而上。
張洛自知勸也無用,索性不再多費唇舌,便在這母女護法之下快步出門去了廁所解決問題,然后便趕緊返回房中。
回到房間后他將炭盆搬到了床邊,又將英娘扶上了床,自己拉著阿瑩圍坐在炭盆旁,向著不肯躺下的英娘笑道:“我是親緣淡薄,沒有了奉養恩親的福分,幸有阿姨不辭辛苦的把我撫育長大。之前的頑皮任性不再多說,從今往后,阿姨還有悠長的福氣待享。”
英娘聽到這話后,雙肩陡地一顫,片刻后已是淚如雨下,兩手捂臉悲泣道:“奴婢罪過深重,怎敢偷竊我家娘子的福氣自享!可恨娘子棄世太早,若仍在生,見到阿郎長大懂事,不知會有多么歡樂。我、我真想此際便往告娘子,沒有辜負……”
張洛倒沒想到他一時感性的幾句話竟讓英娘萌生死志,便又連忙說道:“阿母她在天有靈,應該能夠看到人間事情,倒是不勞阿姨你親去一趟。”
一旁的阿瑩見她母親捂臉悲泣,本也眼眶紅紅,待聽到阿郎后邊的話,便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笑過后卻又睜著烏漆漆的眸子定定望著張洛,口中輕聲道:“阿郎醒來后,較之前大不相同!”
張洛被她瞧得心里有點發虛,干笑一聲后便握住她仍覺冰涼的小手在自己手心輕搓著,口中則說道:“人哪有一成不變?阿瑩你都長大多時,我也應當生性知事。一家人正應該一同努力才能越過越好,若仍要你們一味對我遷就縱容,我不就成了這家里最無用、最惹厭的廢物?”
突然被阿郎捏住了自己的小手,這前所未有的親昵動作讓阿瑩心弦一顫、羞怯暗生,聽到這話后卻又連忙搖頭道:“阿郎不是廢物,阿郎是人間最好的郎君!哪怕阿郎不變,阿瑩也永不厭棄阿郎……但今變了,變得更是極好,比之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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