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貴兒仍然沒有領會到當中深意,甚至覺得這貴公子實在有點天真和不知所謂,你家都這么麻煩了你不關心,反而還浪費寶貴的人脈去操心別人家事。再大的恩情,能有自己的安危和小命重要?
但見張洛態度如此懇切,牛貴兒便也表示明早入宮后一定向武惠妃匯報,接下來便又邀請張洛留宿其家。
不過張洛已經在坊中找到了住處,而且總感覺這牛貴兒夫妻倆有點不正常,聞言后自是擺手拒絕道:“不告來訪,已是叨擾,怎好再繼續深擾。牛內仆明日通稟有回信之后,可再使奴向那旗亭家告我即可。”
說完這話后,他便起身告辭。那牛貴兒雖然未解其意,但是迎送還算恭敬,又親自將張洛給送回酒家,并且當著張洛的面對店主威嚇一番,搬出自己內宮身份讓其小心招待貴客。
如此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街鼓方響,張洛早早便起床,拒絕了酒樓供給的豐盛飯菜,來到街上買了兩張新出爐的胡餅,捏在手里一邊吃著一邊往坊門走去。
街上如他一般的人不在少數,市井民眾整天為了衣食忙碌,并沒有時間停下來充分的休息,大清早的坊街上已經是人潮如織了。
昨日分別時,張洛只是交代讓丁青和周朗到清化坊來尋找自己,具體的方位卻沒說。擔心這兩小子在坊里瞎溜達遇不到自己或還滋生別的事端,張洛才早早來到坊門處等待。
他先來到北坊門溜達一圈不見兩人蹤影,又轉到東坊門來,從清晨到午后在這兩處坊門之間不斷的溜達,腿都走細了,才總算在東坊門內一株柳樹下看到蹲在那里的兩個家伙。
“怎么現在才到?”
張洛闊步走向兩人,低聲斥問道。他見到這兩個家伙風塵仆仆、滿身草屑,一副狼狽模樣,心中便暗生不妙之感。
“阿、阿郎,不好了!昨日我在城南尋到周朗,正要回莊報信,卻有一隊金吾衛兵直往莊上去了……”
丁青抬頭見到張洛,頓時便忍不住咧嘴要哭出聲,又怕引起路人關注,捂著嘴巴低聲啜泣道:“我們兩個一匹老馬,根本追趕不上……將近半途,便見到金吾衛拿人返回,我耶、英姨還有瑩姊,都被捉到……又怕金吾衛兵散開捉拿,只能轉向往城北來,逃了一夜,將近北邙,身上無錢,賣了馬才得不足一緡……”
這小子說話斷斷續續,但總算也交代清楚,張洛聽完后,臉色已是鐵青。
按照丁青所見,金吾衛應該是在控制張家大宅之后不久便往洛南田莊去捉拿自己,他們是如何這么快速了解到自己的存在并掌握到他的所在?
張家在洛南可是有著許多的田莊產業,金吾衛就算搜捕逃散在外的張氏族人,也不應將自己排在首列。畢竟就連武惠妃都認為他只是家門庶幼,不應受到太深的牽連。
現在發生這樣的情況,明顯就是張家有人在向金吾衛告發自己的位置、甚至夸大自己在張家的意義。至于誰會這么做,張洛不用細想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