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自然不可能跟著高力士直赴大內,彼此達成默契之后,雙方在端門外分別。
他剛要翻身下馬,高力士卻擺手道:“騎去無妨,青春少年,廄中豈可無名馬!”
張岱聞言后自是一喜,他胯下所騎這一匹馬通體雪白、唯四蹄泛烏,看起來比他大姨武惠妃日前所贈那匹還要更神駿,與之前韋堅所賠給的特勒驃都相差不遠。
在逐漸適應了古代的出行方式后,他對于駿馬也是由衷的喜愛。
此時天色已晚,為免張岱南去遭受盤查,高力士便又安排了兩名宦者隨行南去。
因為尚善坊岐王家治喪的緣故,天津橋南北都聚集了眾多的金吾衛軍士。張岱策馬南來,自是引去一群金吾衛街徒的警覺,可當他們看見張岱身后兩名內侍太監后,問都不問便引馬退回、不作盤問。
張岱看到這一幕也是暗自一嘆,太監在唐代權勢與日俱增,尤其在奪取了北衙禁軍的控制權后,直接便倒反天罡、家奴欺主。而他們之所以獨大于內朝,就是從斗倒了北衙王毛仲開始的。
如今他上了高力士的車,再想想中晚唐太監們囂張跋扈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將要助紂為虐的自覺性,不過卻是沒有什么愧疚感。
無論是北衙的禁軍將領,還是內廷中的太監,他們哪一方掌權,主要責任必然都是皇帝。皇帝自己欠缺馭人之術、放縱家奴,以致被騎在脖子上拉屎,這能怪誰?
版本是你們李家自己開發出來的,要升級就得按照這套路來,玩法不豐富難道怪玩家?
盛唐社會長期處于一個增量的過程中,表現在政治層面上,就是但凡坐在桌子上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因此而受益,在這長期的增量中汲取壯大自身的養分。
如今的開元中期,社會也仍然處于一個向上的階段,一些新的增量以及可能獲得增長的趨勢都還沒有被傳統的政治勢力所把持,因此社會仍然存在向各個方向發展的可能。
張岱作為一個穿越者,對他最有利的做法就是順應時代的發展、迎合時代的律動,做起事來才能游刃有余、事半功倍。拋開這些套話不說,具體做法是什么?早上桌,開大車!
早上桌就是盡可能早的參與到這種新增社會資源的分配中來,開大車就是盡可能多的獲取更大的分配份額。
新增的社會資源不只是新增的人口、新增的產出這些直接可見的增量,還有新的需求、新的機會、新的組合等等。
張岱等到自己混上桌、然后再去談份額,開元估計都剩不下幾個年頭了。更何況,不走捷徑、不跨階升級,也配叫穿越者?
對張岱而言,最有效率的莫過于依附一個現有的政治勢力,然后在其中快速爬升,從而通過掌握團體的話語權來分享更多社會資源。
原本作為宰相的孫子,他是不用愁這一點的。然而他還沒在張家站穩腳跟,他爺爺這山頭就被削了。
即便熬過這陣風頭,團隊里還有張九齡、他老子張均這些人在排隊,張岱要想實現彎道超車很困難。若是拉起隊伍搞新和聯勝更是大逆不道,先天道義上在同類競品中就不具備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