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豫也開口說道,他自知這件事是韋堅搞鬼,如果被宰相李元纮將此處置定性,那么處事不公、以致選人嘩鬧的鍋便也要扣在他的頭上,因此當然要入省辯駁一番。
“既如此,那便同去!”
張均見有人幫自己分擔問責,心內自是高興的很,他擔心若再拖延兩人或會改變心意,當即便又開口道。
“只是還有策問……”
裴敦復還沒忘記正事,但話還沒說完,便被張均擺手打斷:“是兒事小,事白于相公,使兩位免于責難才是當下要務,策問亦可后補!”
張均嘴里說著,便拉著兩人往外走。張岱在后邊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文具,一邊在心里暗罵給這老混蛋當兒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這不到十王宅旁邊租個小院住上一年半載,心理建設都恢復不起來。
很快一行人便又來到中書省,張均先行入稟,其余幾人則在外等候。
張均雖然大事糊涂,但小心思也有,先將兒子新作《阿房宮賦》呈上,然后極言吏部諸選人被此雄文所折服,非但不再詰責前事,反而還以見證雄文面試為榮。
李元纮在聽完張均的講述之后,又拿起這一篇賦文一遍,臉上頓時也流露出驚異之色。
他也明白了何以裴敦復敢于硬頂著他的壓力繼續考試,如果說之前那一篇詩作已經讓人稱異,那這一篇賦文簡直就驚艷人間,不久之后想必就會盛傳于世。
若將此子黜落,時流每有論及必然都會抨議考官不公,這對其風評乃至于仕途都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想到這一點,李元纮也暗暗有些后悔,不應貿然干涉此事。他身為宰相卻過問這樣的小事已經是又是大體,若還處斷不公,無疑會更遭受非議。
而當聽到張均仍在力言自己之前不知此事的時候,李元纮心中頓時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此雄文豈能倉促寫就?必是父子暗謀,將此引誘自己過問小事,然后再讓他遭受士林詰問!
想到這里,他便讓張均先退在一旁,然后著員將裴敦復召來,也不再問其此舉是否違規,只是沉聲問道:“此子策問答未?且將題卷呈來!”
“還未。”
裴敦復聞言后便也連忙搖頭說道,他在外間雖然敢硬頂宰相,但是到了中書省中,也還是不敢過于強橫失禮。
李元纮聞聽此言后略加沉吟,然后便又說道:“事既然為人舉于省,便不應輕松揭過。為息眾聲,我今代擬策問,此子別堂作答,答畢來承。”
雖然心中不爽,但在接連看過這張氏子詩賦之后,李元纮也不得不承認此子的確有才。畢竟其家學淵源,想要從詩賦雜文上將之黜落實在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