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行旨》等于什么?等于一劑麻醉針打下去,大唐這頭肥豬可以任由宰割、不知反抗了。
所以到了天寶年間就可以看到,唐玄宗包括朝廷中樞公卿,他們對天下的變化感知遲鈍的可怕。
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大唐已經是一個怎樣的大唐,還沉浸在“公私倉廩俱豐實”的美夢中,結果就是“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唐代地方與中央權力結構的失衡,固然不能將之完全歸咎為一道《長行旨》,但《長行旨》的出現,讓政府的財政度支喪失掉了原本的客觀、具體與全面。
再加上諸鎮節度使往往身兼數職,各種權力掌握在手,使得這些地方淪為一個個的黑洞!
李林甫所接手的大唐,可絕不是什么茍延殘喘、行將就木的皇朝末日,擔任宰相長達十九年的時間,足夠宇文融投胎轉世又長成一個好漢。
結果最后國家淪落成這樣子,還有人覺得李林甫是在苦心孤詣的裝裱糊縫,這不有病?這貨唯一強于唐玄宗的一點,那就是該死的時候他死了。
至于如今這個世道,他該死的時候不死,張岱也得找機會弄死他。如果能夠好事成雙,那可就太好了!
當然這都是長遠的打算,眼下他還得盡量籌措足夠的物資向河南災區輸送。
一旁的鄭巖聽到張岱有這種需求,于是便也開口說道:“刑部諸倉也多有贓物久存,宗之你有何需求,可以造成一冊,我來幫你盤查一下。”
張岱聞言更喜,果然朝中有人好做事。生在官宦之家,所能動用的社會資源也是非常豐富的。當然張岱也不是在給自己謀私,還是希望這一份便利能夠更加有效的推動救災事宜的步伐。
天色漸晚,李憕在將張岱所計劃和籌備的事務查看一番后便先告辭離開,而鄭巖則還跟張岱一起往康俗坊張家大宅而去。
“姑父是我親長,若有事囑,如果能做到,我當然不會推辭!”
張岱瞧他猶猶豫豫的,便又微笑說道。張家的這些親友,除了張均夫妻外,他跟誰都樂意好好處。
“既然宗之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再猶豫了。雖是親長,往日卻有欠照拂。如今兒郎有力,便有事來求,著實慚愧。但此事除了六郎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人選。”
鄭巖聞言后便開口說道:“來自長安的王元寶,宗之想必應識。他今為諸權貴家操持飛錢事,據說此事還是得自宗之你的妙謀。”
如今飛錢在兩京已經不是什么秘密話題,只不過除了涉事幾家外,其他人倒不知張岱在其中的地位如何。他替惠妃代持股份,除了他爺爺外,其他家人也都少知。
“我與王二確有幾分交情,姑父有事付他?”
張岱又笑語道。
“是這樣的,日前家人欲在南市置業,因見王氏柜坊經營慘淡,所以有所規劃。囤物用人,各類花銷,算起來也用了幾萬貫……”
鄭巖講起這事來,神情又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