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如國法嚴謹、違法必究。人情的傷損補償,也不應混淆。姚夏公是聲名可觀的長者,今為不肖子弟事來折腰求我。
縱然我抹去前怨不再計較,但姚夏公此番屈尊自辱、復結一怨,你家兒郎但有孝悌之情,肯一笑釋之、不再怨我?”
“這……張郎言重了,我教子不善,理當……”
姚弈聽到張岱此言,連忙又開口說道。
然而張岱卻擺手道:“姚夏公既知教子不善,何不歸家妥善再教?無謂留此勉強處置你的分外之事。若姚閎當真有與我一釋前嫌之心,今日于此見到的便不是姚公。
我肯體諒姚公這一份情懷,若來時大意折于姚閎之手,姚公想必不會為我杖殺此獠!姚公請去,家國事繁,窮用智力猶且嫌短,無謂為此少輩糾紛徒增煩憂。”
說完這話后,他便拱手送客。
姚弈聽完這話后還想辯解幾句,但一時間也實在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長嘆一聲然后便告辭離開。
這里剛剛打發走了姚弈,鄭巖便登門而來,同來的還有其夫人,也就是張岱的姑姑張氏。
“往年武娘子初來時,我與你母最相善。你母去后,知你無處依托,還想把你抱走收養,卻為你父所阻……”
張氏入門便拉著張岱講起舊事,講到動情處,便忍不住淚水漣漣。
這些話倒也不是假的,畢竟還有英娘她們的見證。親友們固然有善心善念,希望幫助無依無靠的孩兒,但其畢竟有嫡父母,別人也總不好不顧他們的意見而越俎代庖。
所以張岱對張均夫妻的怨念就在于,你們自己不樂意好好管,又不讓別人管,這不是王八蛋嗎!
張岱陪著他姑姑聊了一會兒,見鄭巖還在那里頻頻往外瞧天色,他便先將姑姑送往祖母處,然后又和鄭巖一起出了門,到惠訓坊去等著王元寶前來相見。
鄭巖同行還有幾個族人,他們便是投資血虧的倒霉蛋,當然也不排除是給鄭巖代為持業。畢竟唐律五品以上、不得入市,對于官員從事商業行為是有嚴格限制的。
“公子相召何事?”
王元寶到來飛快,登門之后便向張岱詢問道。
當聽完張岱的講述后,他更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這只是小事罷了,我這便歸去收拾鋪業,鄭郎中家人幾時方便入市,隨時可以來告,來年春前都可安心使用。春后事務或許要作幾分調整,屆時一定提前來告公子,再作磋商!”
“既如此,那便多謝王店主了!”
困擾多時的問題這么輕松便解決了,鄭巖先向王元寶道謝,旋即又望著張岱一臉欣慰道:“兒郎壯矣!謀事干練、處事從容,交游廣闊、為人信服啊!”
王元寶還有一些飛錢相關的事情要向張岱奏告和請示,眼神略作請示、見他表示無礙,于是便講起了飛錢近日的發展狀況。
有關日前張岱所提出的運作方案,王毛仲、高力士兩方在原則上都表示同意,同時他們各自也都提取出了一部分已經獲取到的利潤,大概是體驗一下這方案是否可行,順便嘗上第一口甜頭。
眼下東都這里的飛錢錢本,就是岐王家那一百七十多萬貫、加上近日柜坊陸續吸納到的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