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既相逢,何期來日!來日自有來日的歡愉,今日自有巧遇的欣喜!”
王守貞卻不放張岱離開,抬手示意仆從入前牽住張岱的坐騎,并又瞪眼道:“日前我還使力幫張郎解決了一樁宿怨,張郎不應有所表示?
不要被我日前恐嚇高十六那閹奴的手段嚇住,我對愿意結識交好的人,向來都是客氣得很!”
話都講到這一步,張岱也不好再拒絕,于是便請鄭巖先離去,只留下安孝臣和丁青陪著自己就好。
承義坊與明義坊格局差不多,只是沒有一片面積廣闊的湖池,但卻有一座豪宅直接占據了坊中過半的空間。
“這里便是寒舍了!”
王守貞指著這座豪闊的宅邸,不無得意的對張岱說道:“這里本是惠莊故邸,王嗣薄,薨后宅舍多空閑,圣人為酬我耶監牧之功,便賜此宅為居。”
張岱打量著這座比他們家大宅還要寬闊的宅邸,又聽王守貞解釋才明白這里原本竟是王府,那真是比不起。
惠莊便是指的惠莊太子,當今圣人的次兄申王李捴,豈止是嗣薄,根本就是絕后,以其長兄寧王之子為嗣。聽王守貞的意思是封禪后便得賜此宅,算算日子申王的喪期還沒出,東都的宅邸已經被轉賜給了別人。
由此也可見,當今圣人雖有手足之情,但不多。
看到這座宅邸,張岱沒來由想起正在長安居喪的云陽縣主。
岐王雖然比申王好一點,還有一個兒子,但這個河東王也不是個長命的,其人暴斃后朝廷復以薛王子為岐王嗣,但是岐王原本的家人處境如何,史書無載,張岱也不知。
此時看到申王舊宅都被別人所據,他再想到那少女哪怕身處喪期都還在努力處置家事,但是最后怕也難免落得一場空,一時間也不免心生憐意。
他這里思緒還飄在遠處,門內已經涌出一大群男女仆員,有許多還作大內宮人的裝扮,或許便是申王府中舊人,今也一并賜與王毛仲為奴。
兩名仆人入前拉著坐騎,一名宮婢則俯身跪在馬側似乎要充當肉蹬,張岱實在消受不起這樣的服務,擺手示意這宮婢退在一邊,他這才翻身下馬。
“張郎還是一個憐惜美人的仁善郎君,但這使婢不過俗色罷了,宅中還有更加美艷的奴婢侍奉玩樂。我非高十六那種吝嗇分享的厭物,張郎喜誰,盡管取用!”
王守貞已經踩在婢女背上下了馬,見到張岱這做法,他便忍不住笑語道。
這座申王故邸遠比宇文融家更加的華麗,美輪美奐的中堂前方,有幾十名身著彩裙的婢女列隊而立,歡迎主人回家,且這些婢女確如王守貞所言,一個個都青春靚麗。
這樣的架勢,哪怕在后世張岱也只是在手機上刷那些獵奇小視頻才見過,至于現實中還真是前所未見。
這些婢女們不只各自美艷漂亮,打扮也都非常的華麗美觀,就這么排列成陣隊,給人帶來極大的視覺沖擊。
王守貞見到張岱有些呆滯的眼神,也不由得大笑起來。
他與這少年見面次數不多,但心里卻總有一種要壓過其人的念頭在涌動,雖然如今富貴榮華享之不盡,但那官奴的出身以及沒有尊嚴的童年,卻仍讓他心內迫切的想要證明和掩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