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門仆自報家門,張岱才有所了然,原來是剛剛入朝拜相的杜暹家人。杜暹不久前才自安西入朝,其家人此前則多居鄉中,看樣子也是入都不久還未妥善安頓下來,仍然居住在都亭驛中。
不多久,一個看著年紀比張岱大了幾歲的年輕人自堂內行出,來到門前見張岱器宇不凡、衣裝華麗,也未敢怠慢,便向他作揖道:“某名杜鴻漸,門下杜相公從子,今日于廳宴請京兆府鄉貢好友,未知郎君如何稱呼?”
“杜相公威震關西,今入朝秉政,可喜可賀!”
張岱先是恭賀一聲,然后便又說道:“某亦京兆府取解的鄉貢,待應明年省試,未知杜郎肯否賜席?”
杜鴻漸雖是出身京兆杜氏,但其家族卻世居濮陽,因此番叔父拜相而舉家赴洛,對兩京人物也并不熟悉,因此聽到張岱自言乃是京兆府鄉貢,便也不再細問,轉身引他入廳。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廳堂中,堂中一眾京兆府鄉貢也都紛紛望來,忽然一人驚呼道:“張宗之!”
“今日諸良友歡聚一堂,不必再言那厭人厭事,容我再為諸位引見一位京兆才士!”
杜鴻漸聞言后先是笑語一聲,然后便抬手回頭準備介紹張岱。
張岱也配合著上前一步,向著杜鴻漸微笑道:“杜郎誤會了,這一位可不是要說什么厭人厭事,區區不才便是張宗之。”
“這、這怎么……”
杜鴻漸聞聽此言,兩眼頓時激凸瞪大,一時間竟失聲難言。
“別廳有聞諸位言談甚歡,在下有幸,頻為提及,恐諸位口干舌燥,且贈一甕酒水助興。張六不才,能得諸位同儕斧正劣行。另外請問哪一位是日前為我相奪的京兆府前解頭杜四郎?”
張岱又不是背后說人壞話被抓個正著的人,他自然不尷尬,隨手將酒甕擺在一方食案上,然后便環顧眾人笑語問道。
“某便是京兆府杜孟寅,敢問張郎有何賜教?”
一個年輕人自席中站起身來,口中沉聲說道,只是眼神卻還有些躲閃。
“賜教不敢當,只是新得兩聯截句,也請在座諸京兆府貢士鑒賞指瑕。”
張岱看廳堂一旁還擺設著筆墨紙硯等文具,看樣子是打算待會兒喝高興了便吟詠唱酬,他也不客氣的走上前去,提筆便刷刷寫道:“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雛竟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寫完這拼湊的絕句之后,他便將毛筆一拋,向眾人擺手笑語道:“諸位請繼續宴樂,酒力不勝,某便先歸,唐突滋擾,請勿為意。”
說完這話后,他便徑直走出了廳堂,而直到他繞回那側院脫衣睡下,原本最吵鬧的這一處官廳都仍是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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