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把這件事和王守貞牽到政敵們的地盤上去遛一遛,看看他們怎么處理此事。
王守貞這一番行為,不只是基于個人恩怨而針對張岱的打擊報復,更是證據確鑿的違法犯罪。張家固然失勢,但也有在唐律的保護下正常生活的基本權利。
現在要解決這件事,那就不能只是雙方權勢的較量,更關鍵的還是得拿起法律的武器來捍衛自己的生存權利。
就算王氏父子無視法律的約束,那也要把這過程清清楚楚的表現出來,他們有什么罔顧律令的狂悖行徑,執法系統中又有誰在縱容包庇他們!
張岱在來到金吾衛衙署的時候,就已經在向那翊府中郎將李安樂控訴王守貞的不法行徑。但那時候李安樂是跟王守貞一路的,對此自然不作回應。
可是現在就連信安王這個金吾衛的大頭目都來了,自然不可能再任由王守貞作威作福,當然要進行一個相對公正的裁斷。
張說一開始的時候還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加上心中羞惱不已,在得了張岱的提醒后,很快便也醒悟過來。
雖然事情最終可能要鬧到御前才能解決,但是首先也要確定王守貞違法犯罪的事實,并且要通過各種人事反應將王氏父子的驕狂給體現出來。
他也算是頂級的權斗宗師,接下來當即便提出要在金吾衛初步審理并作出一個認定出來。
金吾衛司職城衛,發生在都城中的所有違法行為,他們都有一定的處置權力,但如果違法行為過于復雜,還是需要解送不同的執法部門進行更加深入的處理。
有關王守貞聚結家奴當街持械、入坊行兇等一系列事跡,本身就是證據確鑿、不容狡辯的。
此間案事尚在審理,忽然有金吾衛徒卒登堂奏告道:“啟稟大將軍,有自稱萬騎營將馬崇率數百甲兵正欲入坊!”
張岱這里幾波人馬來救,王守貞自然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自然有其黨徒。隨著一撥一撥的人員來到金吾衛衙署,他那些隨從們自然也察覺到事態不妙,于是便匆匆返回北門報信去搬救兵。
王守貞本來垂頭喪氣的站在堂中,此時聽到救兵到來,眼神頓時又變得鮮活起來,他望著堂上端坐的信安王說道:“此事本就我與張六之間的私人糾紛,還未到干犯刑律的程度。
我貿然以事滋擾此衙署之中確是不妥,理當遭受懲誡。但請大王斥我出堂,必定妥善處理糾紛,絕不再干擾金吾衛。大王若將人與事強留于此,徒增煩惱罷了!”
信安王聽到這話后自是面露怒色,而張說則在一旁適時開口道:“此間案事也已審斷清晰,大王宜從速定案且將案卷付下,某等苦主持此卷宗訟于別處。”
李祎固然十分欣賞張岱這個少年,但也知道若再將人事留在此處,難免要直接與北衙王毛仲產生沖突,如張說所言乃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于是他便也不再拖延,案卷審閱一番后便作出判詞,發付河南府繼續審理處斷相關的案情。
這案卷一式三份,一份留堂,一份發給苦主,一份則隨王守貞這個案犯一起送往河南府。而由于王守貞也控訴張岱匿其逃奴,所以張岱也屬于案犯之一,要一起到河南府接受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