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此完全不知,可圣人垂問又不能不應,彼此對望一眼后,全都不約而同的往官署外走去。
無論事情具體內情如何,留在中書門下的官署中顯然是沒有什么答案的,兩人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趕緊返回他們各自所司擴大問詢范圍,然后再返回來向圣人進奏。
于是整天大眼瞪小眼守在中書門下的兩個人總算是離開這里,分別又往中書省和門下省而去。
李元纮回到中書省后立刻翻看省中所納奏章,很快便翻找到了信安王的奏狀,在將奏狀翻看一遍后,他也不免暗抽一口涼氣,這才知道情況竟然這么嚴重,怪不得大半夜的圣人還直接讓內官前來詢問。
他拿起信安王奏狀來,當即便準備要返回大內去奏告圣人,但在想了想之后還是停了下來,詢問屬員道:“今日御史臺誰人當直?崔大夫在不在?”
“當直的乃是宋中丞,崔大夫母病告假。”
屬官略作思忖后,連忙又垂首說道。
御史大夫崔隱甫也是一個勞模,且權欲極強,自擔任御史大夫以來便長期留直御史臺,大小事務俱要親自裁斷,只是因其老母年后染病,這才歸家侍奉。
聽到崔隱甫不在御史臺,李元纮眼中暗露喜色,旋即便又吩咐道:“速將宋中丞請入省中來!”
屬員應聲而去,又過了一會兒才匆匆返回,身后正跟著御史中丞宋遙,宋遙入堂后便神情緊張的詢問道:“相公何事夜中進奏?”
李元纮也并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將信安王的奏狀甩給了宋遙并詢問道:“中丞可知此事?”
宋遙在將奏狀快速瀏覽一番后,先是搖了搖頭,旋即便又怒聲道:“這些北門官當真囂張跋扈、目無國法,是應當懲誡一番!相公以此示我,是要我明日奏彈?只不過崔大夫并不在署,某等若貿然奏彈,恐為所厭啊!”
崔隱甫同樣性格強直、掌控欲強,在其擔任御史大夫之后,便勒令一眾御史們凡欲奏彈人事,必須先進言于他,只有得到了他的準許才能繼續彈劾。若不經過他的審核同意便彈劾官員,則就要遭到嚴厲的懲處。
去年初任御史大夫不久,崔隱甫便直接將張說彈劾罷相,整治這些御史們自然也手拿把掐,過去大半年的時間,御史臺中近半御史都遭其黜免。
如今的御史臺中,除了出使于外的宇文融并其麾下群使之外,其余人等俱需仰其鼻息,甚至就連宋遙這個御史中丞在其居家侍母的時候都要每天前往奏告事務,不能私自處決。
李元纮搖了搖頭,旋即便沉聲道:“你盡量拖延,不要讓崔大夫太早知事。”
北衙軍士嘩鬧左金吾衛官署外,加上王守貞還有一個太子仆的官位,御史臺必然也是要有所表態的,否則便是失職。
眼下圣人都已經對于此事表現出了極大的關注,御史臺對此卻仍無動于衷,那情況自然更加的嚴重。御史臺本是天子耳目,結果卻因崔隱甫的強硬而阻斷了御史們的發聲,那接下來自然就要深刻糾察一番!
宋遙聞言后連忙也點頭應是,他在崔隱甫這樣的長官麾下也是憋屈得很,如果能借此搞走崔隱甫,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李元纮交待完宋遙之后,當即便又持奏狀匆匆返回大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