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嶷這種囊中豐厚且好風月之人,自是承福坊里的大恩客,入坊之后便有女子在街上呼喊招呼。
“今日共我好友多人入坊游樂,你家院舍太小,容納不得太多人,改日再往!”
李嶷一邊走著一邊揮手答話道,張岱等人則仿佛跟在榜一大哥身后炸街的嘍啰一般,人數雖然不少,存在感卻實在不高。
原本張岱也是一個俊美無儔的好少年,可是跟李嶷用無數汗水和錢帛樹立起來的風月悍將形象相比,無疑就黯然失色了。
不過他們倒也沒有被冷落太久,很快便有人又喊話道:“十七郎今日不是入參吏部關試?而今再返,想是已獲官身!同行諸俊,想來俱是春榜登科的新官人!”
這家伙嘴巴比此間伶人們衣帶還松,去參加關試也得在這里宣傳宣傳,隨著行人所吼這一嗓子,其他人頓時也都面露驚喜之色。
同時街面兩側的曲巷之間,頓時涌出了彩裙女子、素衣奴仆,一個個眼露精光,一股腦的沖到了他們這一行人面前,那些奴仆們還不敢入前拉扯,眾女子們則就熱情的迎湊纏磨上來,使得一行人寸步難行。
“相公好人才,奴家自有好酒食款待眾相公!舍內女子吹彈撥奏,無所不精,必令相公戲樂盡興,流連忘返!”
湊在張岱懷內的是一個二十出頭、妝面濃艷的女子,抹胸之下氣勢蓬勃,很是逼人,態度更是熱情的讓人招架不住。
張岱這里未暇避開,腰上已經又環住一對玉臂,仿佛身陷暖香玉榻之中,鶯鶯燕燕密不透風。他再轉頭去望其他的同伴,情況大抵與自己相似,也難能抽身來幫助自己。
金環、銀環兄弟倆則在一旁干笑著,也不便湊上前來,倒是丁青這小子賤兮兮的低頭往里拱,嘴里還哼哼道:“姊姊們不要刁難我家阿郎……”
這一圈圈的肉籬笆實在是穿不過去,眾伶人們都想搶一個新官人到自家院舍去,連李嶷這個長期霸榜的恩客喊叫都不再聽。
“你等浪娼子,怎敢如此冒犯貴客!”
正在這時候,一群體型精壯的豪奴從坊內疾沖出來,一邊大聲喊叫著,一邊動作粗暴的把這些熱情攬客的男男女女們拉扯開來。
這些人雖然被排擠到了一旁去,但卻仍然不肯散開,還有些性子潑辣的指著這些豪奴便咒罵道:“官人們入坊便是尋歡,哪處有趣自去尋摸,哪用得到你們這些娼母腸里寤生出的無賴挾持!”
那些豪奴雖然體格精壯,但是數量也并不算多,再遭到抓臉吐唾沫的攻擊,很快便自顧不暇。
“宋三娘家戲臺游船最大,某等早已預定前往。你等諸家也熱情難卻,可以各引女子同去游戲!無論得不得我同年歡心,都有一份妝粉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