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在外受苦,我在家也難受……就讓我相隨著,又不擾阿郎做事。”
阿瑩臉頰緊貼在張岱胸膛處,口中仍是固執央求著:“哪有主人受苦、奴婢卻在家享福的道理!阿郎去伎坊嬉戲,我自不敢過問,但今阿郎外出行歷,我若不同行侍奉,要這婢子還有何用?況那伎兒憑什么……”
“若想吃苦,也不必與我同行,城南莊上桑林果園,你留在家里細致打理,這都是咱們家業。至于那鶯奴相隨,是她身世相關,她本曹州人士,幼為客商擄賣。今我將赴其鄉,畢竟也有交頸之親,所以順手引還。”
再大度的女子也難免會有妒情,張岱聽這小娘子還在糾結此事,便又輕聲稍作解釋。
“阿郎不許我同去,但此夜、但此夜不許趕我走,明早我自去。”
阿瑩嘴上說著,眼神漸漸迷離起來,纖腰一擰便跨于張岱身前,向前一撲將他壓在了榻上。
張岱連晚飯也沒顧得上吃,第二天一早才饑腸轆轆醒來,轉向身邊一瞧,已經不見了阿瑩的身影。
他披衣起床走到室外,才見這小娘子正板著臉交代一樁樁事情,身著襦裙的鶯奴則神情緊張的坐在對面,正提筆細寫著阿瑩交代的事則。
張岱湊近去看,發現所記錄都是自己日常起居與飲食等各種喜好習慣,有的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卻難得阿瑩這丫頭觀察且總結的這么詳細。
他坐在了阿瑩的身邊,抬手幫忙挽起這小娘子垂散在身后的青絲,并微笑道:“餓了嗎?先吃飯,吃過早飯便先回城,不要留在這里稍后望路流涕。”
“阿郎……”
這小娘子聽到這話便繃不住了,撲在張岱懷里流涕起來,轉又瞪著淚眼對鶯奴交代道:“這一路,你要照顧好阿郎。若侍奉不妥帖,我總有法子知道,要罰你!”
“奴、奴一定盡心侍奉郎主,絕不懈怠,請阿瑩娘子放心!”
鶯奴聞言后,忙不迭垂首應是,瞧著兩人親密依偎的姿勢,卻又忍不住流露出羨慕之色。
吃過早飯后,張岱送走了丁蒼和阿瑩等人,然后便又和下屬們盤點起了各類物貨。
眼下災區那里諸物都缺,但是考慮到運力有限,他們也只能有選擇的安排運輸。
首先最重要的便是各種防疫的藥物,其次就是錢帛,除了之前的各類花銷之外,張岱又準備了足足五萬貫錢帛,用來沿途采買物資或者分發賑濟。
等到午后時分,今科及第的十三人悉數到齊,而舟車也早已經裝載完畢,諸腳力運夫足有七百余人,車也有兩百多駕,加上行水路的舟船與幾百人,千數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