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申去年為張岱所舉薦,獲得了宇文融所任命的一個勸農判官職,以此使職負責統籌整個救災計劃、并且與地方官府進行接洽。
年初一系列的人事變動后,宇文融雖然被貶出朝、就任魏州刺史,但是他所擔任的河南、河北宣撫使仍然沒有革除,也還是眼下朝廷負責河南河北賑災事宜的最高長官,徐申的使職自然也仍然具有一定的職權。
拿到這一份文書之后,張岱才勒令隊伍繼續出發,否則就看州境兩邊這一情形,他還真的不敢直愣愣的便進入汴州境內。
畢竟汴州可沒有他老子的關照,而源乾曜的兒子源復作為汴州刺史,估計也不會對自己一行多么偏袒關照。
尤其聽王元寶所言,源復這一系列操作有點窮瘋了的意味,誰知道看見自己這頭大肥羊入境,會不會一拍腦門兒再冒出什么鬼主意出來。
停在汴州州境外的其他客旅們見到張岱這一支舟車大隊浩浩蕩蕩行入汴州境內,也都忍不住跟隨察望起來。大概想著假使汴州的政令不像傳言中那么嚴苛的話,他們也要趕緊入境行商。
張岱一行入境后倒是沒有直接便遭受攔截,而后方商旅們見他們這么醒目的目標都暢行無阻,也都不免蠢蠢欲動起來,有一些已經按捺不住、駕著舟車悄悄跟隨上來。畢竟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有前邊的大目標盯著。
就這么行入汴州州境十多里的距離,突然前方一隊騎卒向此奔行而來,瞧他們衣飾裝扮似乎是隸屬官府的衙役吏員,各自手持棍杖,甚至有幾個還佩刀挎弓。
“爾等速速停下!自何處來、向何處去?速將過所呈上!”
這些人一俟來到近前便大喊大叫起來,直接勒令隊伍原地停下來,并連連催促貨主入前呈交文書手續接受檢查。
張岱自然不會直接出面與這些人接洽,而是由黎洸拿著相關的文書入前交流。畢竟黎洸作為太監的這一身份,在某些情況下是要勝過千言萬語的。
太監那是天子家奴,離都的太監則就是天子耳目,再囂張跋扈的地頭蛇也得掂量下能不能得罪。
果然在察覺到黎洸這一身份之后,這些汴州治下的衙役們的態度也收斂一些,當見到黎洸遞上的文書略作瀏覽分辨后,那為首者神色更是變了一變,抬手指著道路和河渠中規模龐大的貨隊發問道:“這些舟車,所運載全都是隸屬一家的商貨?”
“不是商貨,是東都貴人使派運輸到河南諸州救濟災情的物料。”
黎洸連忙糾正對方的用詞,他們運送的這些物貨的確不會入市售賣,而會補充到各州織坊維持日常用度。
“救災?這么多物貨全都救災?”
對方聞聽此言后當即便一撇嘴,旋即便冷笑一聲,顯然對此并不相信。或許在其觀念中,不會有人這么豪邁、或者這么癡傻的運送這么多貨物去救濟不相干的災民。
“事實如此,你等汴州境內便有義造的織坊,此事你等不知?這些物料便要輸往織坊,絕非販賣牟利的商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