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參見伯父,此番奉命出都任事,阿耶知伯父今也在使汴州,嚴囑孩兒入州后一定要諸事請教、切勿行差踏錯以累風評。”
程若水二十幾歲,面對高力士時持禮甚恭,儼然一副拜見自家親長的模樣。
張岱在一旁看到這一幕,才想起來程咬金的大孫子跟高力士還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眼前這個程若水可不得叫高力士大伯嗎。
“短時不見,孩兒更加英壯,如今更能銜命出都、領掌事務了,沒有辜負你父的一番教誨!”
高力士對這大侄子態度也頗友善,笑瞇瞇的勉勵有加,旋即又指著一邊的張岱對其笑語道:“這一個張六郎,也是都下新出的名門少俊,想必你早有耳聞。日后也要勤于走動,或能成為志同道合的良友知己,相互扶攜!”
“張宗之名,豈有不聞?義氣兒郎,又是新科狀頭,凡所治藝,我耳熟能誦,常嘆不及。今日相見,幸甚幸甚。”
這程若水不愧是程伯獻的兒子,張嘴說話便悅耳動聽。
程咬金子孫不少,但時至今日仍然高官厚祿活躍在時局當中的,只剩下程伯獻這一支了。其他的無論是襲爵的長子一系、還是尚主的次子一系,都已經淪為一般的官宦之家,乏甚勢位可稱。
對方這么客氣,張岱也免不了互捧幾句,然后接下來便開始商討歸程行期。
這程若水自洛陽帶來五百名南衙甲兵,同時還從鄭州、汴州抽調運夫千人,用以將汴州這些罪官與贓款押送歸都。而在經過連日發賣贓產之后,贓款的總額也再次飆升,來到了一百多萬貫。
這一筆額外的收入若押解歸都,也會大大緩解朝廷如今用度不足的困境,因此朝廷規定的期限也非常緊,必須要立即出發。
與程若水同來的,還有一批補任的官員,新的汴州刺史還未任命,這第一批趕來的最重要的便是新任汴州長史、張岱的表姑父李憕。
汴州這一次的官場地震影響很惡劣,在朝廷完成對這些犯官們的批判懲戒、以及任命新的長官之前,這段時間里應該都需要李憕等人處理州事。對這些人而言,是一個艱巨的挑戰,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遇。
可惜張岱這里歸期甚急,也無暇再繼續留此和李憕詳細敘話,雙方見面后他只是簡短的講解了一下自己在這里所進行的一些人事布置,既是希望李憕稍作招撫,來日有需要的話也可以稍微幫襯一下李憕。
接下來一行人便踏上了歸都的路途,和來時相比,張岱的隊伍規模自是銳減。來時所攜帶的大宗錢物早已經散盡,那些在洛陽當地雇使的運夫走卒們也已經分批遣回。
至于南霽云等新招攬的手下,張岱還是將他們暫時留在了州境內,讓他們繼續招募忠厚勤懇的丁壯做船工,繼續發展壯大漕運隊伍,同時否則維系諸州織坊的物資運輸,讓這些事業長期穩定的運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