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也不用太過憂愁,我見今天老夫人對主母作為也是非常的氣憤。這么多年都沒見老夫人如此失態,今天竟站在主母門外大聲喝罵……”
英娘見張岱皺眉不語,便又小聲安慰道:“主母總歸也是名門淑女,或因一時的失落忿惱,事后或能有所悔悟,兼有老夫人的管教,她應不敢再如此失控。”
張岱從來也不寄望于別人如何如何、從而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尤其是這種對自己有害的人和事,他在稍作沉吟后,又望著阿瑩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主母下屬幾名仆婦似乎有什么密謀,這段時間有沒有打聽的更清楚一些?”
“具體事則我也不知,但聽主母房中婢子講過主母交待尋找長壽寺的僧徒多時,此時只與她親近的幾個婦人講,別者誰要多問的話,便要遭到訓斥懲罰。事情做得這么鬼祟,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
阿瑩聽到這問話后,連忙開口答道。
“長壽寺的僧徒?”
張岱聽完阿瑩的回答,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長壽寺中所見鄭氏禮佛諸事,他當時忙著搞保險業務,對此未作深查,如今既然打算要徹底解決掉鄭氏,那自然任何有可能發現問題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你們近日在家中也不要輕往東廂去,免得被這癲婦執住遷怒。多向老夫人處去走動,過往咱們在家中受到的苛待刁難,還有主母用家中財物幫襯她父族一家的事情,都細細的向老夫人講上一講。”
張岱自知想要解決鄭氏的話,無論用哪種手段,他奶奶的態度都至關重要。
畢竟婆媳之間那可是世上最難搞的一種關系,鄭氏自以出身名門為傲,他奶奶元氏門第同樣不差,更甚至這五姓排位都是元家給定下來的!
如果張岱能獲得他奶奶的支持,那做事的選擇和空間就大得多,同樣也能盡量免于遭受人情倫理上的詬病。
交待完英娘母女之后,張岱又將丁蒼召來,認真叮囑道:“你往長壽寺去,仔仔細細翻查主母禮佛諸事,凡其所布施、來往的僧徒全都整理出來,各加盤查!”
丁蒼聞言后便也連忙點頭應是,如今的長壽寺已經完全整編一番,其中的凈土院則歸屬張岱所有。丁蒼留在都中便主要負責打理凈土院事宜,因此對于長壽寺相關的人事調查起來也非常便利。
交代完這些事情后,張岱才稍作洗漱然后便登榻入睡。雖然鄭氏這件事搞得他挺心煩,倒也沒有影響到睡眠。
老實說鄭氏雖然煩人,但對他而言也不是完全不能解決的麻煩,他只是想盡量在倫理人情能夠接受的范疇之內解決掉,如果實在做不到,那也就沒有什么好顧忌的了。
清晨時分起床之后,張岱又去看了一下留宿在家中的賓客們,其中不乏宿醉未醒者。尤其是昨晚一直表現活躍,搶著要跟人作對酒歌的高適,直接喝的酩酊大醉,被張家家奴們抬到客房去安置下來。
張岱也怕這家伙喝出什么好歹來,于是便往其住宿的房間而去,走進門便聞到一股嘔吐物的酸臭味道,兩名婢女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望著張岱說道:“六郎,不是婢子們偷懶,實在這位高君昨夜連連嘔吐,帷帳都拆換了幾次,客人未醒,也不便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