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白纻舞非常的流行,常常作為宴會中的表演項目,所以為此舞曲作詩的人從古到今都是不乏,甚至堂中那些奮筆疾書的考生們,大概平日里也有類似的經歷,所以才能提筆就寫。
張岱寫的這一首是李白的《白纻辭》,真要說多么精彩倒也不盡然,只不過是歡場上的敷衍之作。
所以在寫完一首之后,他也有些意猶未盡,于是便又繼續寫起來:“皎皎白纻白且鮮,將作春衫稱少年……”
在場類似張岱這般一題多作的考生也不少,他們也不清楚圣人讓伶人表演的下一曲是什么,只能在自己有把握的范圍內盡量多作發揮。
一舞終了,殿堂中已有三十多名考生寫出了最起碼一首詩作,這個比例還算不錯。
至于其他那將近二十個作詩不成的,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文化課不過關的學渣了。畢竟他們這樣一個家世背景,要說沒有欣賞過白纻舞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這都寫不出那就意味著基本沒什么詩賦能力了。
雖然說文化課不過關并不意味著他們就是廢物,但顯然在今天這一場以文辭為重點考核內容的考試當中是很難脫穎而出了。
舞者們退下之后,表演停頓了片刻,但很快便響起了鼙鼓、鐃鈸等樂器聲,一時間充滿肅殺威嚴的金戈聲響徹殿堂。
張岱一聽這樂聲不免暗嘆一聲皇帝雖然對他們有關照、但也很有限,之前還是柔情無限的吳聲軟舞,這會兒突然轉到了鹵簿儀仗的軍樂上來。
他雖然也聽過一些鹵簿大駕的儀仗樂,但眼下殿中所演奏的卻沒有聽過,一時間也不由得面露茫然之色。
當他左右張望時,發現有的考生也和他一樣面露茫然之色,顯然對此也頗感陌生,有的則已經開始提筆快寫起來,顯然是對這樂曲非常熟悉。
張說坐在殿堂側上方,見到孫子只是皺眉不寫,心知這是觸及到這小子的知識盲區了。他也不免心內暗悔之前對這小子疏于培養了,沒有經歷過多少大場合,對于大駕鹵簿樂如此陌生。
“這是鐃歌《上之回》。”
他刻意不去望張岱,而是望著另一個同樣一臉茫然的考生提醒道。
且不說那考生有沒有受到啟發,張岱聽到這個樂曲名稱后卻是突然眼神一亮。雖然這曲調沒有聽過,但是這個曲名他卻還熟悉。
“上之回”是西漢時期漢武帝巡邊歸京所作樂曲,主要應用在帝王歸京的場合當中,張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皇帝就蹲在洛陽,頂多去年去汝州泡溫泉又返回洛陽,也沒有演奏此樂,自然就沒有聽過。
但是借用這一典故,卻有不少古代詩人都有詩作,其中還包括李白的一首“三十六離宮,樓臺與天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