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因恐英娘再被氣出個好歹來,于是便讓人先把業已淚流滿面的英娘引出廳堂去,然后他才又走到這姜行威面前來,口中怒聲道:“姜某之前拋妻棄女已是大惡,今日登門既非重續前緣,又為何事?
我阿姨于我有撫育之恩,你道她還如往年那般懦弱可欺?你今日既然自投而來,若不給個妥善交代,豈能容你輕松行出!”
“六郎請稍安勿躁,某今日既然登門,便不畏指責前錯。棄我妻女,確是不該,但男兒志氣又怎能久屈?況我前去又不是別處享樂,而是投戎報國。臥雪飲冰、浴血奮戰,幾度瀕死才積獲功勛,出人頭地……”
那姜行威也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錯,講起前事來甚至還有幾分驕傲自豪。
然而張岱聽到這話后卻皺起眉頭來,怒聲說道:“四方邊鎮功士不乏,難道盡是拋妻棄子的人道丑類?你無論何等志向,自去則已,竊我阿姨私己時可想過她母女日后何以謀生?如今縱得功勛,自有妻兒共你消受,來我家中炫耀,是嘲我阿姨無福?”
“六郎誤會、誤會了,今番來訪,我也確是想要補償她們母女,愿將她們母女領回家……”
姜行威連忙又開口說道。
“你愿領回家?誰愿隨你去!去你家給你那野合婦人作洗腳婢?做夢!”
張岱聞言后便冷哼一聲,旋即便又說道:“你想重續前緣,可以!即刻告于官府與你繼妻和離,然后再奏請朝廷為我阿姨請封縣君,做成這幾樁事,我親自將我阿姨送去你家,否則休來滋擾!”
“這、這……六郎此言實在強人所難,今我家室和睦,妻也非妒婦,愿意接納英娘母女,她本就奴婢放免,如今得一歸宿……”
姜行威又一臉難色的說道。
張岱聽到這話后,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火氣,上前揮起拳頭砸在這姜行威的臉上,口中怒喝道:“當年成親時,你知不知我阿姨身世?竊她私己出逃時,你知不知她身世?狗賊所說豈是人言!你且記住此言,來日我若顯達,必為請一封命,你妻相見也要敬立席旁!滾出去,再來我家,打斷你狗腿!”
那姜行威也沒想到在張岱心中對英娘感情這么深,被這一拳打得有點懵,而當安孝臣等人將他拖出廳堂時,他才想起此行來的真實目的,當即便又大吼道:“六郎且慢、六郎且慢,我有要事相告!”
張岱已經懶得再跟這人多說廢話,只是擺手示意繼續將其拖出去。
“六郎何苦、何苦為我家事而折辱壯士!今日登門拜見,實是誠心拜入燕公、拜入六郎麾下!我知六郎與北門官有仇,今我也在直北門,六郎若肯接納,我自誠摯相助、決不辜負……”
那姜行威又一邊掙扎著一邊喊叫道。
張岱聞聽此言,才明白這家伙到來的真實目的,原來不是為的看望和接回英娘母女,而是想要借這一層關系來靠上自家這碼頭,也不由得暗嘆這家伙真的是絕了,簡直就勢利到了極點,拋棄多年的妻女如今竟然還能厚著臉皮盤算再利用上一波。
“且慢,將他再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