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之后,又讓安孝臣等將這家伙給拖回堂前,旋即便冷笑道:“你自詡壯士,欲投我門下,又有何計謀勇力可獻于我?”
“某等數人日前隨王大將軍入朝,得君恩垂賞留用宿衛,然則北門宿衛人情大異于邊情。霍公王毛仲等常年盤踞北門,下屬將士更是黨羽串結,某等乍入北門,多遭人事刁難……”
姜行威見張岱似乎有些心動,心內自是一喜,連忙又趕緊說道:“某等邊士弓馬嫻熟、技力非凡,只是人脈不濟,所以屢遭北門舊官刁難。但若能得朝中權貴支持,制衡北門舊徒不難。如今彍騎之中選募飛騎,機會更加難得。燕公舊年征募長從宿衛……”
張岱聽著這家伙的講述,嘴角卻不由得泛起了冷笑。這些新入北門的邊士們必然是被王毛仲等原北門將領們擠兌得非常難受,所以迫切想要尋找助力,于是便將主意打到了自家頭上來。
聽這姜行威的意思是非常看重張說之前主持兵制改革、組建長從宿衛這一前事,希望張說能將他引見給長從宿衛、也就是如今的彍騎將領們讓彼此結識,然后依托羽林軍在北門與王毛仲等分庭抗禮。
“霍公、耿公等徒自位尊,但治軍之法卻是非常庸劣,萬騎之眾多有敗類。六郎之前幾與北門紈绔對抗,想來也是不屑同流合污。若肯招用,則某愿效犬馬之勞!”
姜行威又一臉期望的望著張岱說道:“英娘本就門下舊仆,照料六郎是其份內之事。六郎因此而感之頗深,足見六郎節操高尚。若肯招納門下、略作提攜,某必深銜此恩,竭力以報!”
“呵,我節操高不高尚,倒也無需你來評價。只是你這節操,罷了,你且去罷。”
張岱聽到這里后便冷笑一聲,旋即便擺手說道。就算他現在需要幫手和北門對抗,但也絕不會考慮這種貨色。
這家伙言行上就透露出來乃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極致利己者,而且是那種毫不在意會不會傷害他人的利己主義,通篇言論只是說讓張家如何動用資源幫他在北衙站穩腳跟,講到如何回報那就是一串套詞兒。
張岱真要信了他,那也跟年輕時的英娘沒啥區別了。他就算再缺人手,也不可能培養這么一個心性涼薄的白眼狼,更何況他也根本沒啥資源幫助其人在北門立足和發展。
至于說他爺爺在彍騎當中的人情影響,早在封禪那會兒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去年金吾衛圍封他家的時候,一個個的幸災樂禍、可來勁了!
所以這姜行威找上他家來指望在禁軍系統中獲得幫忙,也屬于拜錯了廟門,對朝中人事略有知曉,但卻所知不深。
“六郎,我真是誠摯來投!請六郎……名帖中有我家住址,六郎來日若改變心意,或是英娘母女要還家,都可……”
姜行威還待再爭取一下,卻被安孝臣撈著胳膊往外推搡:“滾出去罷!”
雖然他也不是什么好家伙,窮困時連小妾都給賣了,但在情況稍有好轉后便又訪買回來,也還是有點人性的。
可這姜行威卻實在是一言難盡,哪怕立功發達了也根本沒想著再訪尋妻女,若非想要投靠張家,只怕這一趟都不會過來,又口口聲聲說前妻只是奴婢,已經配不上如今的自己,實在是品德敗壞到了極點。
打發走了這個姜行威,張岱便返回集萃樓去想安慰一下英娘母女,來到樓前便見阿瑩正專心的在外邊書架上晾曬書籍,便入前問道:“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