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饒命、壯……張六!是你、是你命人將我擒來?你、你不是已經溜了……你欲何為?如果害了我,我耶絕不會放過你!”
葛延昌仿佛一條上岸的游魚般在甲板上扭動著身體,當塞在嘴里的布團被取下后,便忙不迭大聲呼喊求饒,可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張岱時,臉上的惶恐就轉為了憤怒。
他對張岱也不失關注,其人入坊時便有人奏告給他,正盤算著要不要派人返回北門去再招一些人手將張岱堵在坊中羞辱一番,卻又被告知張岱一行未敢在宋三娘家久留,攜同幾伎很快便離開了,卻不想對方竟準備了后手來偷襲自己!
“葛郎好雅興,平明尋花柳,夜宿美人懷,真是愜意,卻擾的我出入不安。我今著員邀你至此,就是要化解同你這一場仇怨,彼此不要再為前事糾纏不安了。”
張岱蹲下來隔在丈外望著葛延昌,之所以不靠的太近,是怕這家伙發惱用口水吐自己,殺傷力雖不大,但卻惡心。
“化解?你要怎樣化解!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讓我成北門笑柄!我恨不能食你肉、吮你血……”
葛延昌聞聽此言,神情越發暴躁,兩眼怒視著張岱,眼球都幾乎要激凸出來。
“你不懂人話?奪你妻的乃是高十六,你不向他尋仇,恨我作甚?即便恨我,不知我家門戶所在?又何必去遷怒無辜、連累外人?”
張岱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指著船外波光粼粼的新潭湖水道:“既然你對我恨意如此深重、難能化解,那我此夜只能暫時解決你了。新潭之水深淺不一,葛郎喜歡哪處?”
“你要做什么?你敢、你若敢謀害我,我耶必屠你滿門、北門數萬將士,全都要討伐你家!”
葛延昌聞聽此言,心內頓時一慌,口中疾聲吼道。
“胡說!北門四軍,葛某所轄一部而已,況此一部亦為天子親軍,豈會恭從一人亂命!”
旁邊姜行威聽葛延昌張嘴就是整個北門,當即便冷哼道。
這些北門老人對他們新入的邊士多有排斥,已經讓他心內積累起了許多不同立場的怨恨,這也是他甘于聽從張岱差遣的原因之一。
張岱沒有跟葛延昌多說廢話,只是擺手示意丁青幾人將其往船舷處拖去,葛延昌這會兒越發慌亂了,連連顫聲道:“張六,你大膽……你真敢害我、你住手!我縱然恨你、卻沒害你,莫非你以為只有你會豢養亡命?我若真要害你,你、你……停下、停下!”
旁邊眾少年們也都來到張岱身邊小聲勸止,教訓一下葛延昌他們自然是很樂意,可是真要搞出人命來,他們也都有點慌。
張岱自然不是什么殺人狂魔,他讓人將葛延昌上半身懸在船外,由側方望著他說道:“現在葛郎愿不愿與我化解仇恨?性命、恩仇,孰為輕重?
我難道不知耿公家多蓄亡命,來日自己或也難免身臨此境?所以是很想與葛郎化解仇怨,只是葛郎仍要逼我行兇!”
“化解、可以化解……你放我入船,我與你細說!”
略有腥臭的湖風撲面而來,葛延昌一邊蹬著懸空的兩腿,一邊顫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