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均聞言后不免面露慘色,但在看了看張岱后,還是又皺起了眉頭,擺出一副威嚴姿態沉聲道:“你年歲已經不小,遇事豈可只知哭號!你母犯妒已是不賢,竟又竊弄巫蠱之術害人,我豈能容她!
你應學你兄長,他幼來便無母可依,卻仍茁壯成長,至今已經是名聞天下的少年俊士、是我家室榮光!”
張岱聽到他老子這話,不免有些意外,沒想到這狗嘴里還能吐出幾根象牙。
張岯不敢再放聲號哭,只是低頭啜泣。
這會兒那新生的小女子也被乳母抱回,這乳母已經不是之前鄭氏所安排的,而是老夫人元氏又給重新安排,因為前后氣息有異,所以那小女子也是不斷哭泣。
聽到兒女哭泣聲,張均忍不住潸然淚下,他接過那小女子送入張岱懷中,又將張岯的手也塞進他手里,這才語調沉重的說道:“我明日又要離家赴州,你弟妹便都托付給了你!
就算你仍銜恨,但、但也要謹記住你耶對你的情義,替你……唉,總之,家事盡付于你,你不要只是一花獨放,也要記住提攜少幼。”
張岱聽到這話后,才明白張均是為了把家庭的擔子放在他肩上才說了那幾句好話。盡管他在盤算解決鄭氏的時候,便也想過接手弟妹的管教和撫養問題,但這會兒還是覺得他這老子挺操蛋的,感情你就是一點責任不想負唄?
不過說來也怪,剛才還哭泣的有些沙啞的小女子入他懷中后便停止了哭泣,只是睜著淚朦朦兩眼望著張岱。
張岱垂眼看看這小嬰兒,一時間也懶得再跟張均計較,只是又開口說道:“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阿耶,這小妹便喚作涓涓如何?”
“都可。”
張均還沉浸在淪落為中年鰥夫的淡淡憂傷中,對別的人事都全無興趣,聞言后便隨口答道。
他在想了想后,又將張岱拉去一旁小聲道:“我與你大父也并未別籍,所以少置家業,唯在偃師縣中有一處別業田莊,歲收三五千貫之間。稍后我著莊人歸家來向你奏事,從此后這莊子便由你打理,足夠你兄妹三人衣食生計。”
這貨總算還沒有太無恥,家人家事全都拋給了張岱,還記得留下一份私房錢產業以維持家用。張岱對此自是笑納,但又望著他老子追問道:“只有這一處?”
張均有些尷尬的側首避開他的眼神,轉又生硬的扭轉話題:“你還記得州學所見李成裕子李揆?他將入讀國學,一家人也要入京居住,到時你幫忙照應一下。
日前說給你選配他家女子,你又不喜。便且幫他家守住閣門清靜,不要讓畿內這些浪蕩紈绔頻去滋擾。要緊記住,不要當作閑事!”
張岱見到張均這一臉鄭重其事的表情,心內頓生狐疑:你在打什么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