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四寶仰頭見到兩個府吏走進來,心里也是直犯怵,但還是強自鎮定道:“昨日薛少卿著某歸來休養,兩位公耶請……”
“我等不聞薛少卿聲令,張協律著令速將你召赴館堂,快快下床同去,不要再作拖延!”
兩人卻不為震懾,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抬手將棍棒搗在了雷四寶的榻側。
他們未見得對張岱的命令多么恪守奉從,但卻樂得借此去打壓一些過于跳脫的伶人氣焰。至于這命令合不合理,自有更上層的官長們去斗法較量,他們只要確保自己在伶人們面前威懾十足。
雷四寶忙不迭從另一側翻身下了榻,忍著痛抓起衣袍披在身上,著令一名仆僮摸出十幾枚銅錢塞入府吏手中,又給另一個打眼色,示意其趕緊去都事堂尋人報信,自己才乖乖的跟在府吏身后出了門,往太樂署館堂而去。
當雷四寶再次現身館堂外的時候,眾伶人們的視線又被吸引過來。他們自是知道昨天發生了什么,看到這一幕便免不了又是大生好奇,還有年輕的伶人向著雷四寶喝彩叫好。
雷四寶看到這一幕,心中膽氣復壯,高高挺起了胸膛,趾高氣揚的邁步走進了館堂中。
館堂里張岱正翻看著這個雷四寶的籍簿資料,待其邁步走入堂中,抬頭看了兩眼,旋即便微笑道:“今日沒有飲酒吧?”
“有勞張協律垂顧,當下未飲,稍后要飲。昨日受刑之后,幸得薛少卿關照賜物,將此賜物往太醫署尋醫問藥,得治瘡腫藥酒,每日午后需飲三升、行血散淤!”
雷四寶有恃無恐的開口說道。
張岱聞言后又是一樂,這貨越提這一茬,自己越想收拾這貨一番。倒不是他肚量小到跟一個伶人斤斤計較,而是跟太常少卿薛縚的較勁。
“既未飲酒,那邊打起精神,專心作藝。”
張岱拿起一張曲簿,抬手著令一名府吏將這曲簿遞給雷四寶,讓其開始接受督課。
雷四寶接過曲簿后只是掃了一眼,卻仍站在原地道:“啟稟張協律,今日恐怕考課不成。昨日受刑,筋骨傷腫,手腳俱痛,不能揮使。”
“優伶抗拒督課,你知該當何罪?”
張岱聞言后也不惱,只是又開口問道。
那雷四寶聽到這話后臉色先是一寒,旋即便又疾聲道:“張協律休得信口誣蔑!我幾時抗拒、只是被你懲罰后,傷痛不能治曲,你若仍要逼害無辜,休怪我控訴于上官!”
“先拖出去,再打他十杖,枷于臺上,幾時等作藝,幾時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