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大怒,一場家宴只能不歡而散,諸子惶惶告退,薛崇一這個始作俑者在將消息傳遞過來之后,便也謹遵其父叮囑、未言其他,匆匆告辭而去。
薛王自不是什么寬宏大量之人,之前因其內兄韋堅一事已經對張岱有所不滿。不過彼此地位相差懸殊,加上圣人本身不喜他與妻族內兄過往密切,所以薛王將這一份厭惡只是隱而未發。
如今心中的怒火再被女婿給勾動起來,薛王不免便大動肝火,隨著情緒稍微平復下來,他也開始思忖如何報復一下這小子。
“薛郎還在邸中嗎?”
薛王第一時間還是想到了親家薛縚,其人擔任太常少卿,正是那張岱的上司,而薛崇一既然來告此事,薛縚必然也知,一事不煩二主,讓薛縚幫忙報復一下張岱這小子,正合其宜。
“啟稟大王,薛郎已經告辭離開了。”
聽到侍員的回答,薛王頓時便皺起了眉頭來,只覺得薛崇一這小子當真沒有眼色。
若薛崇一還在這里,薛王隨口吩咐一聲,讓這小子回家轉告其父,事情就妥善安排好了。
可是如果薛王主動吩咐家奴前往告知此事,一則無疑是欠了薛縚一份人情,二來也顯得薛王自己心胸狹隘、小題大作,為了區區一個優伶奴婢的家人而大張旗鼓,不免有損王儀。
但若是不通過薛縚,薛王一時間還想不到該通過什么途徑去教訓一下張岱。彼此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除了一些宮廷宴會場合,基本就接觸不到。
要是通過權勢手段進行打擊報復的話,薛王雖然身份尊貴,但眼下僅僅只是擔任一個司徒的虛銜。縱有一些王府佐官,不過是望朔來拜,止步前庭而已,彼此并無什么頻繁深入的交流。
就算是想下令讓王府為官們入坊去將張岱抓來,但張家也不是什么尋常人家,一旦因此打鬧起來、引得時流矚目,甚至朝廷都有可能會借此契機將他府上儀衛再給削減一番。到時候非但報復不成,反而會大大的丟臉。
于是在思忖一番之后,薛王便發現他一怒之下也就只能怒一下,實際上并沒有手段和能力對張岱做什么。
這樣一個情況不免讓薛王更加憤懣,心情變得加倍惡劣,忿忿飲下幾杯酒之后,他便決定暫時將這件事拋在腦后,要么薛崇一再登門時將事情交代一下,要么就等到宮廷宴會再遇到張岱時,對其怒斥一番。
薛王這里準備先把事情放在一邊,可是其他人卻不像他這么從容鎮定,尤其是那個受到懲罰的雷四寶之女、舞女紅綃。
這舞女很快便也知曉了家中親人所遭遇的變故,當即便哭哭啼啼的來到薛王寢居乞求出手相救:“奴自知不應以區區家事滋擾大王視聽,唯身心俱為大王所有,舉目所望不見天下、唯見大王!
奴不過花圃中一株雜草,唯得大王恩露施灑才得幾分顏色。身屬賤籍、性命卑微,如若不得大王垂顧,雖輕風細雨,亦是折葉摧花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