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之老父一介伶人,更不敢有行兇作惡之念,平生所計便是報答大王恩澤,除了供藝太常,便是在家調教女兒,盼能再得榮幸進悅大王。
不意如此小心翼翼,仍然不免陡遭橫禍……大王若不救,奴之一家危矣,拙父愚母,死亦不惜,唯所調教女子,已經幾度夸口欲獻為大王禁臠,若為俗夫擄去,奴之一家罪大也!”
這女奴自知所謂得寵,不過是薛王一時間貪享自己這一身色藝皮肉,歸根到底只是一個玩物,縱使乞求也不敢直言其事,只能如此婉轉求情。
薛王雖然心情正煩躁,但他近來正癡戀這女子,如今又見其哭的梨花帶雨、讓人垂憐不已,心中的保護欲也被大大激發出來,于是便又對這女子說道:“你也不必哭哭啼啼,給此門中增添晦氣。事我既知,便不會坐視不理,且歸去安待,早晚要你一家團聚。”
雖然將這女子打發走了,薛王心內還是沒有太明確的思路,他想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才招來府員吩咐道:“你且代筆修書一封致于張燕公,著他告誡其孫張岱休得再膽大妄為、自找麻煩!”
府員提筆疾書,很快便寫成一封信件,可當呈給薛王閱覽時,薛王對其措辭又有些不滿:“再寫一封,措辭再嚴厲一些!天子之弟竟為豎子刁難,豈有此理……這一句不要寫!再改一改……”
這一上午的時間,就在薛王不斷的挑剔和猶豫中過去了,而地上已經拋了幾十張被丟棄的廢紙。
到最后薛王想的頭都大了,還是沒有總結出讓他態度滿意的書信,索性便又換個思路道:“不必再與張說書信,直接寫給太常崔日知、不,他與張說情義非凡,若以別辭推脫,寫給韋、薛……罷了,再招薛郎來!”
末了,薛王還是決定再麻煩一下丈人薛縚,讓人直接去將女婿薛崇一再喚來家中。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時分,女婿沒等來,倒是等來了侄子,汝陽王李琎與邠王子李承寧聯袂而來。
“你兩個不在坊中聚會游戲,怎么有暇來此閑游?”
薛王盡管有些心煩意亂,但還是在堂中招待兩人。
“看來阿叔是埋怨晚輩少致禮數、不夠恭敬。”
汝陽王聞言后便笑語打趣道,一旁的邠王子李承寧便也附和道:“來日一定要多多叨擾薛叔。”
邠王李守禮乃是章懷太子李賢之子,與睿宗一系也是近親,但是宗枝有別,各有齒序,又為了表示親近關系,便各以王號加稱謂相稱。
薛王聞言后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說什么打趣的話,而汝陽王察顏觀色、見其神態不夠自然,便又笑問道:“觀阿叔辭氣浮躁、似是有事縈懷?”
薛王本來不想在晚輩面前說這些有失體面的事情,可當看了汝陽王一眼后卻又不免心內一動,稍作沉吟后便點點頭說道:“花奴眼里倒是不俗,我確有一事煩惱,你既來問,便需拿個主意來為我排憂!還有二十五郎,你也豎耳細聽,拿出你們少年心態來為我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