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張岱被搞得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決定明天抽個時間去邠王家里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原因也很簡單,如果邠王獅子大開口的說張岱欠他幾千數萬貫的巨款,他自然會覺得對方是在敲詐勒索。
可是如今這數字都已經這么精確了,他就不免要深想一層是不是真有這么一件事而自己忘了,又或者是他老子欠了邠王家的錢,如今邠王找不到他老子只能來找他。
如果邠王是在偷奸耍詐,他倒也不怕,對方雖然封爵勤王,但其處境卻比寧王、薛王等還要更加的敏感且尷尬,越折騰就越危險。
這件事他便先暫且放在一邊,打發走了邠王家奴后,他才去看望一下張岯。
經過多日休養,張岯傷情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但距離真正的康復卻還很遠。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張岯這腿傷又是實實在在的腿骨斷裂,所需要的恢復時間必然會更長。
張岱并沒有太多醫療保健的知識,否則也不會大好年華來到這個世界,所幸張家財力足夠,直接邀請都下治療骨傷的名家居家看顧診治,倒也無需家人更多操心。
“阿兄,我只在家躺著也是無聊,過幾日想要去族學聽課學書,可以嗎?”
腿受傷之后,又遭遇了母親被休的家變,張岯變得沉靜許多,等到張岱過來探望他時,便開口請示道。
“有志于學固然是好,但也并不急在片刻。族學里多是頑童吵鬧,未必利于你的休養,若是磕碰到了,得不償失。我先安排幾人過來給你啟蒙授業,打好了基礎,來日進學才能事半功倍。”
張岱先是搖頭拒絕,想了想之后便又說道:“你若在家無聊,想念好友,也可吩咐家人邀來聚話。我今新入寺署,職事還未有條理,來日休沐安排一些俳優散樂來家娛樂。”
“阿兄,我、我對不住你……往年在家,我也瞧不起你,和其他人一起嘲笑、欺侮你……”
張岯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又望著張岱一臉羞愧的說道。
“逝者不可追,來日猶可待。過去的事,有好的便記住,不好的便忘了罷。不能讓人心情舒暢、立志上進的人和事,記住太多,只是自尋煩惱。”
張岱入前拍拍他肩膀,口中沉聲說道:“我雖然不是善類,但分得清內外親疏。無論如何,今生總是兄弟。你如果感銜這一份兄弟之情,這一生無論機遇如何,都能享得一份兄長的關照。”
“我知、我明白,從上一次阿兄為我報仇,我就知道阿兄是重情重義的人!從此往后,無論我成不成才,這心都共阿兄一處!”
張岯聽到這話后,一邊抹著淚一邊從床邊掏出之前那一萬貫錢的飛錢票券遞向張岱:“阿耶不在家,家里只阿兄維持家計,我又殘廢無能,只有這些阿兄討還的錢幫補一下家計……”
“收起來吧,家中用度,我自有計。況且還有祖父祖母幫補,你這些錢留作私己,來年娶妻生子自有用處。”
張岱擺了擺手,示意他將這票券暫且收起,同時心里也盤算著哪天把這一萬貫錢提取出來,別飛錢改制完畢后這些票券全成了無人受理的爛賬。